席间有人说道:“兴亡俱是百姓受苦,这也是老生常谈了。粮价虽然上涨,却到底还没有太过严重,真要有什么,想必朝廷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说是这么说,但许多人也都知道,现在吃不起饭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往年人人手里都有田,手上有盈余,自然买得起粮食,如今户籍都管得不严了。
多数百姓失去了自己的田地,只好去给大户人家依附为奴。
有些则成为佃户,租赁田地讨生活。
一年到头就挣那一口粮食罢了,粮食涨了哪怕些微,都叫人苦不堪言。
长此以往,流民就多了,流民一多,国家自然就容易乱。
在场纵然才俊良多,但看出这些真相的人并不多。
而陆松年他们就看清真相的其中之一。
不过兄弟二人自知人微言轻,不敢多说,只是沉默应对。
如今内有外戚,外有强敌。朝廷即便知道问题,想必也不会马上就解决。
上层忙着内斗、外斗,哪有功夫管百姓的死活?
第46章 膏药
清河县, 春风楼外,陆家的车马停下。
陆柏年从车内走出,小二认得他, 忙上前来接待。
“陆二爷, 有段时间不见您呢。”
陆柏年点点头,也没必要同那小二说个缘故, 只是跟他报了包厢。
小二引着他到包厢内, 里头已经来了些人。
昔日朋友见到他都是笑:“陆老二来了!”
陆柏年为了柳素卿回乡下种地这事儿,已经成了城内富贵人家的谈资了。
也有人叹他痴情, 也有人笑他愚蠢。
早些时候的陆柏年或许还会乐得吹吹牛, 如今沉淀下来, 越发......像个人了。
同他玩得好的有几个二十四、五岁早成家了的, 都察觉到了陆柏年的变化, 笑着说道:“你到田里滚了几圈倒是出息了!”
陆柏年笑笑:“还没还你们钱呢,改明儿叫人封好银子, 把钱送到各位府上。”
如今他是在自家铺子里头做事,每月有休假,家里还另外给他开工资。
平时他还管乡下收租事宜,多的时候一个月也有七、八两银子, 本来借得也不多, 慢慢一年内就能把借来的钱还了。
有个同他玩得好的打趣说道:“这也不必, 钱虽然是你借的, 那人却被郑桥那厮要去了。我们不找你,只找那姓郑的要钱!”
“还要钱呢, 他从此都已经不是这一路人了。”另外一位好友走过来, 边倒酒边说道。
“这是什么说法?”陆柏年好奇道。
好友说道:“前儿有了你们家兄弟的事儿。”事关陆瑾年找小官,大家不好当着陆柏年的面儿细说。
陆柏年这两日也是知道了自家弟弟做的荒唐事的, 听说后也是又气又羞。
虽说风气如此,找小官对于许多人家来说并不是说什么大事儿,可到底也不光彩。
好友见他面露尴尬,忙又说道:“这两天又有一件关于郑桥的事儿。前段时间,还是梨花巷那里一个小官,叫做什么弄月的,原本一个同弄月玩得好的也有个牵头,叫文骁,也是跟郑桥一路货色,专门给小官做媒人的。前不久郑桥要挖人家墙角,叫文骁知道了。”
“那个文骁不是个好相与的,认识些流氓混子们,找了几个闲汉,背地里打了郑桥一通。”
有人问道:“郑桥也有相熟的阔佬,他难道就肯吃亏么?”
“不肯又如何?他如今坏了名声,在风月场上不吃香了。没有人肯替他出头,他不就是个卖纸扎的么?”
“那后来呢?”
“听说是从此以后金盆洗手,只在家安生守着那柳素卿过日子了。”
说到柳素卿的时候,大家还朝陆柏年看了过去。就怕陆柏年还对她痴心,到时候惹得个不愉快。
见陆柏年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