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年先时还好的。一听温如玉提到“柳素卿”三个字，陆柏年恁大一个男人，竟然忍不住滚下泪来。

往袖子里掏手帕，发现没有，只好拿袖子去拭泪。

温如玉见状，嘴角抽了抽，眼皮也是不住地跳。

那双带着细纹的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嫌弃。

可惜陆柏年太过伤心，泪水盖住了双眼，没瞧见自家老娘对自己的嫌弃。

凡是还肯哭出来的，想必也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大事儿。

温如玉叹出一口气，只叫桃儿端茶来，又让清雪去拿金疮药。

方才陆柏年进屋她就瞧见了，他手指关节处受了伤，通红不说，还破了皮。

应该是跟陆槿年一样，同人打架了。

好只好在他没像陆槿年那样，差点儿惊动官府。

一提到柳素卿，这痴情种居然还哭出来了。想必这一架还是怒发冲冠为得红颜。

啧啧啧。

啧啧啧。

这边儿，桃儿给陆柏年端了茶，又在一旁对温如玉说：“老太太，饭好了，要摆上来么？”

温如玉摆摆手：“一会儿再吃吧。先等你二爷这边把事情说明白再说。你先给我上点瓜子，我垫垫肚子。”

桃儿应声，下去准备南瓜子去了。

一小碟五香瓜子摆在面前，温如玉就着茶，将陆柏年嘴里不清不楚的话听了个全。

总结下来就一件事儿郑桥把柳素卿给抢了。

温如玉表面淡然，实则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合着他们家两个小辈同那郑桥真是杠上了。

当初玩得好的是他们，后来反目成仇互相咬最狠的还是他们。

陆柏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脸都花了。

“我才从外头回来，冷不防瞧见他们两个手牵在一起。我先问素卿，素卿不答应。又问郑桥，郑桥那忘八竟然说要从我手里把素卿买回去！”

“我气不过，就打了他一顿！”

第44章 涨价

等陆柏年哭够了, 温如玉这才放下了瓜子，问道：“柳姑娘是自愿跟着他去的么？”

陆柏年点点头：“她说她等不起这三年。郑桥许了她正妻的位置。”

郑桥他们家是做小生意的，他又因向来为人不正, 门当户对的人家肯定也不愿意将姑娘给他。

寻常人家的姑娘不如柳素卿貌美, 郑桥素爱美人，怎肯将就？

他们两个在一处, 倒是说得过去。

既然是正妻, 自然比得做妾好。

柳素卿有自己的考量也在理。

只是跟着郑桥是个比陆柏年还不着调的人，于柳素卿来说也并不算得一个良人。

或许就是从一个火坑, 跳往另外一个火坑罢了。

但这也比起她当初待在勾栏瓦舍里强太多。

温如玉叹出一口气, 说道：“你若将她当成买卖, 那不过是少了一件可心的东西。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好哭的。”

“我对她是真心的。我并没有卖她, 就连她同郑桥走了, 我也没朝他们要钱。”陆柏年方才哭得急，下骤雨似的, 歘的一下便歇了，这会儿倒还平静。

温如玉闻言，只在一旁说着母道话：“不是所有人的感情都能坚如磐石，韧如蒲草的。我瞧着她身子并不好, 跟着你这么久, 人也消瘦了不少。她有自己的考量, 你也不该有怨气。要有放她离开的勇气才是。”

“本来我是准备等一年再看, 你们若是坚持下来了，我也就松口便是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怎么舍得你真的在乡下苦三年呢？只可惜, 别说三年，你们竟连半年都撑不住。”

温如玉说着, 像是十分失望似的，摇了摇头。

陆柏年本来对母亲狠心还有几分怨念，听了温如玉果然舍不得他在村里待三年，那怨气也都消散了。

母亲给过他机会，他也珍惜了这个独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