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槿年到时,寺庙已经烧得不成样子。
他来时没穿蓑衣,此时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
本是弃马想要跑进去找人,却被后脚跟来的铁锤拦下了。
为了不让他被蔓延的火势殃及,铁锤还带他退出了很远。
来时着急,眼里只是那一座庙,回头一眼,却看到满地横尸。
那味如血海,腥锈难闻。
“不是着火。”陆瑾年喃喃道,“不是普通的着火。”
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陆槿年被铁锤带回家时,整个人都懵懵的。
当天夜里发起了高烧,嘴里说着呓语,念着“妙真”的名字念了一整夜。
温如玉得到消息,难得肯亲自动身到了这小儿子屋里。
大儿媳在坐月子,温如玉也不好问她知情不报的罪。
况且这本来是陆瑾年自己做的孽。
他自己胆小如鼠,自己跟外头的人的不清不楚藕断丝连,又自己擅自地情根深种。
怪得了谁?
“妙真”二字,加上隆兴寺这么一个地点,温如玉便知道这是寺庙里的小辈和尚了。
陆家人常去寺庙拜佛,自然也知道里面一些和尚的辈分,“妙真”就是里面小辈和尚会起的名字。
“玄真”、“修真”等字眼,温如玉还是听人叫过的。
“大夫怎么说的?”
“说这烧发得急,是心火难消。才给开了药,说四爷年纪轻,很快就能退烧的,只是这温度不要上去就好。还得人时刻盯着。”
温如玉点点头,也不大懂中医,不过自从身子被调养好了之后,就对大夫的医术有了一定的信任。
到了床前,自然有下人打起帘子,又给温如玉递上了椅子。
温如玉往陆槿年的脸上一望。
少年俊美面容,本来桃花似的容颜,此时惨白了一片。
他额前是一片沾水的毛巾,水拧干了,那水还是不住往两头去聚,耳边少不得挂上两滴水珠。
“妙真......”就温如玉来的这会儿功夫,他嘴里又念了一句。
温如玉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陆槿年的胸口,像是母亲哄着小孩儿睡似的。
“好起来你再去找他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温如玉说完,陆槿年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那蹙紧的眉头竟然也松了一松。
温如玉离开了陆槿年的房中后,便回到了自己屋里,听着铁锤去打听来的消息。
“说是南边儿来的一群匪贼,好像并没有入城的打算。听活着的和尚说,那贼人们带来的人也不多,应该不是打算长期虬扎在此的,昨儿抢完了东西,杀了人,烧了寺庙就逃了。县令大人已经通知关闭了城门。尚未查明他们究竟是从哪个山头来的。”
“近日多地都生了乱,朝廷今日才到的旨意,还是林县令那边儿过来的人告诉的。说是这会儿朝廷已经允许清河县自主招募士兵了。县令大人还要准备拟出告示,招募英勇。”
温如玉闻言,那蹙紧的眉头久久未松下。
想起原主梦中所告知的话,说他们家不会被动乱殃及。
可眼见匪贼已经到了清河县门口。
纵然他们没有进城,且也已经跑远。
但要是这么时不时的来一趟,清河县内外百姓哪家吃得消?
“他们抢走了多少东西?”
“寺庙里的香火,听说有上千两的银子。和尚们自己的钱也被抢了,昨儿活着的和尚都来告官了。可这会儿连那山贼是从哪儿来的还没闹明白,谁又替他们找钱去?不过是一个备案,想着将来或许能追回罢了。”
“尤其那老主持,做了一辈子和尚了。身家全都被偷了个干净。”
温如玉摸了摸手中的玉牌,只道:“人能活着就不错了。”
铁锤叹气道:“死了不少人。尸体丢了一路,全都被削去了脑袋。四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