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陆松年那里果然如先前所说,除夕也不读书,就去陆柏年屋里要找书。
却见那些陆柏年往日所看杂书上头都落了灰,反而附近几本佛经上头干干净净。
虽然还未开始吃素,却见陆柏年已经移了性情,常爱玩闹的二弟弟,也念起佛来。
“你真是。”陆松年拿着一本书,转身看向呆坐着喝茶吃点心的陆柏年。
“就这么恨不得跟青红两位姑娘去了呢?”
陆柏年叹口气道:“可惜她们也不收我这个臭男人。若脱得成个女胎,如今我也是入道了。”
陆松年被他逗笑:“越说越不着调。”
陆柏年却不似在玩笑,他将腿盘在榻上,看向他大哥,问道:“你说,我去做了和尚如何?”
他们兄弟之间虽有尊卑,有时却也开得玩笑,谈得心的。
见他这么说,陆松年不由好奇道:“你究竟为什么忽然想要隐世的?”
“人间总没甚么意思。”说得他自己似个高人。
陆松年笑笑:“你且听我一句,今儿晚上用过饭,先回屋消消食,约莫半个时辰,再到家门口瞧瞧。你就知道有没有意思了。”
“柏年,你好好的青春年华,不要虚度在这些俗情上面去。世间多有大丈夫需要去做的事情,你吃一份斋,不过相信这世间就少一份苦。可你没到人间瞧瞧,入世都谈不上,何来出世?”
二人正说着话,中午就要开饭,陆松年惦记着怀孕的妻子,便在陆柏年这里挑了几本书就走了。
到了晚间,一家子人围在一处吃年夜饭。
今日年夜饭是设在水榭内的,对面亭子里还有一班乐师,请来吹箫弹琴。
家里一路都点着灯,那灯油不要钱似地烧着。
灯笼里的光映射到池面,陆家内部,是一派繁荣光景。
用过晚餐,便是守岁。
期间免不了又食些点心,温如玉爱吃云片糕,配着润肺降燥的银耳莲子羹。
其余如意点心,油炸的,糖裹的,多不胜数。
陆柏年也不知什么心态,用过饭后,趁着一家人玩闹,无人在意他时,悄悄溜出来。
想着他大哥说的话,一路走到门口。
却瞧见家里下人手里提着两桶多余的泔水,就往外这么一倒。
那些吃剩下的肉食残渣,就这么倒在了外头。都不必等候,立马就有些穿着破衣烂袄的,饿得精瘦的十来岁孩童跑过来,拥在一起,东挑西拣,找了几块尚且还有肉的骨头啃起来。
陆柏年知道,这是自家吃不完赏下人的,下人吃够了的骨头又丢将出来。
以往他觉得这些都是猪食,或许只有禽畜肯吃。
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也有人抢着要。
他恍恍惚惚,忽然觉得世界又变了模样。
到了时辰,桂花巷内,各家燃放烟花。
陆柏年左眼看天堂,右眼看地狱。
自此后,再不敢说什么要做和尚等事。只是家里有事就做,无事便闲在屋内看书,恬淡得连温如玉也觉着诧异。
过了初一,又开始寻亲拜友。
陆松年同陆柯因年后就要上京赶考,所以近来应酬实在多。
除却要应酬外,陆柯还要陪妻子回娘家。
赵姝因娘家路远,所以只有书信往来,这两年渐渐同娘家人都淡了。
陆家很重视林家这一门亲戚,所以温如玉早让人准备好了高级点心跟两匹上好布料,等到了日子,就让陆柯跟林笑音带去了林家。
这边林县令跟曹氏倒是不大看中女儿带来的礼物,只盼着女儿能回来。
见了面儿,曹氏就将女儿往屋内带去。留下陆柯同岳丈说话。
曹氏在屋里问了女儿近日情况,听说陆家老太太还让她管家,对待两个儿媳一视同仁,心中不免高兴,觉得自己给女儿选对了婆家。
用午膳时,曹氏看着陆柯,也是丈母娘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