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房梁还在晃荡。

楚淞君紧张地攥紧拳头。

眼睛不自觉望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影子。

而后又定定地注视着父亲空荡荡的脖子。

成败在此一举。

他们可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呀!

那颗头被父亲递出去,行动之间格外缓慢,却落在了红绣鞋脚下。

楚淞君刚松了口气,但?很快就笑脸一僵。

晃悠的红绣鞋踩在头上,红裙摆落下,兜头罩住了他。

冰冷的气息包裹住他,将他整个?环抱起?来。

怀抱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楚淞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扒开衣服,露出头。

一只手悄悄搁在了他的头顶。

正在一点一点收紧。

头顶刺骨的冷意似乎要将他的脑子挖出来。

楚淞君一顿。

他满腹求生欲地立刻忽视了头顶的手。

只是忧郁地望着母亲颈边青紫的淤痕。

“娘……”他沉默地抱住母亲的脖子,满目心疼地摸了摸那?道恐怖的痕迹:“娘,你?痛吗?”

不等母亲回答。

“我给你?呼呼。”

三岁小孩便忍不住凑上前,鼓起?脸颊,小心翼翼的热气喷洒在母亲的颈侧。

母亲一顿。

停顿了片刻。

那?片刻宛若三秋。

冰冷的手从脑袋上滑落,落在小孩的脸颊上,轻轻掐了一把?。

“…….”

头顶的手没?了,背后却幽幽黏上了一团目光。

楚淞君浑身一凛。

而后秉承着一碗水端平的态度与精神。

就像是每次被?询问更喜欢母亲还是父亲时,要坚定?地回答“都喜欢”一样。

楚淞君扭过头也对着父亲整齐的切口,心疼地呼了两呼。

林中木屋冒出了白烟。

原本漫天红霞的天正一点一点朝深黑滑落。

天色正暗。

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摆在楚淞君面前。

面汤鲜红,雪白的面条在红汤水之中泡发,里面被?煮熟了的块状心脏正如同搁浅的木舟一样在上面沉浮。

父亲母亲的衣物都染着红,空荡荡的心脏处正一点一点地泅出血。

空气之中,楚淞君的鼻尖能嗅间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

父亲的头被?父亲随手放在木桌上,充血的眼睛慈爱地瞧着他,鲜血渗着木板,一点一点滴在地面上。

滴答声在空寂的环境之中越加瘆人。

楚淞君已经学会?用筷子吃面了,刚刚就是用这个?理由,艰难地拒绝了喂食。

他的手艰难地挑起?一根面条,咬进嘴里,一点一点吞吃。

他现在是恨不得吃他个?地老天荒。

可刚磨蹭没?一会?儿,那?股阴寒的劲就顺着他的脊森*晚*整*理背往上爬。

母亲不知?何时染上红丹蔻的手指,握住了小孩的手。

很冷,冷到了极致,如同被?一块冰冻住。

楚淞君眼睁睁看?他夹起?了那?一块剁得连三岁小孩都能吃掉的心脏,一点一点地往他的嘴里塞了过来。

那?块肉泛着油光,有?着猪心煮完后的肉粉色。

可他却丝毫没?有?食欲,只想当个?厌食的坏孩子。

“等!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