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珩,我们回去好不好?”白柏蹲在我面前,手里还拿着麦克风,声音有点飘进去了,温柔地通过电信号传遍了空荡的房间。

“你唱歌嘛,为什么不唱呢?”我很好哄的,听到歌了我就回去,“我想听那首歌。”

音乐停了,开始播放KTV特有的扫黄打非宣传片。

白柏要去点歌,我让他别去,直接唱,清唱。

他清了清嗓子,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麦,低低的声音流淌在包厢,而麦克风夹在我们中间,因此也有我略重的呼吸声。

他在唱:

“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睡落床……”

以前白柏就给我唱过,那个时候我因为不能学美术而焦虑,我不知道我除了画画还能干什么,我成绩一直都算不上好。那段时间我每天都熬到三点多才睡,本来说要好好学习,反而成恶性循环了。

白柏原先是不知道的,我不敢在他睡前惊动他。

直到有一天他起夜,看到我在打灯复习,他问我是不是有病。

我绷不住,哭了。人是不能憋着的,无论开心还是伤心,乐极会生悲悲极会崩溃,反正憋久了就得发泄,不然会死掉的。

白柏就是我的发泄口。

我对着他笑,对着他哭,想和他一起尝尽人间冷暖,熬过风花雪月。如果我能活他个五千八百岁,那么上下五千年的我都属于白柏,我的情绪交予他来支配,我不后悔。

我俩躺在一张床上,他搂着我,拍着我的背,给我唱歌。

唱什么?

《月光光》。

“虾仔你快点闭埋眼咯,

“一觉睡到大天光啊”

最后的“啊”他唱得又轻又柔,像雪,这是南方人对雪的刻版印象雪象征了一切美好,但白柏较其更胜一筹。

季常明和黎裕回来的时候愣住了,我敢保证,如果季常明脑子没卡壳,他会狠狠地嘲笑我。这个场景大概很诡异。事后季常明回忆起来,说我们俩比他还恶心人。

“你们回来了?”我爬起来,去够另一个麦克风,手不够长,白柏递过来的。我抓着就去点歌,我决定了,今天要文艺复兴一把。

“一首《处处吻》,送给大家”

“你小心,一吻便颠倒众生,一吻便救一个人……”我本来就不会讲粤语,喝多了又大舌头,唱出来含糊不清,季常明酒都给吓醒了。于是我停下来,在杨千嬅的歌声里说,“粤语我不会说,给大家用北京话唱哈!”

糟了,北京是禁词,我违规了。

来迟了 今天破三万字了(真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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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白柏问过我很多次,高考报哪里。

我也跟他说了很多次,北京。

结果我来了上海。

我和白柏是在画室被他妈撞见的,那时候我们在接吻,吻得有声有色。

对于两个高三生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

那时候没有人会有同性恋这个概念,所以两个男生走得近也只是普通的玩得好。要是突然发现这两个男生是情侣,随便扯个人都觉得恶心、是变态。

所以我说,白柏妈很温柔。

她温柔就温柔在她敲开门后看见我俩搂在一起没说什么,只是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进来,眼睛红着,问我们,真的没可能分开了吗。

我没说话。

白柏态度很坚决,他说不行。

他妈送了汤来,没像往常那样聊家常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们把汤喝完,再拎着保温瓶离开。

那天晚上,白柏对我说:“戚珩,我放不下。”

我们那时候在复习,不长的电线将昏黄的台灯和墙体连在一起,离床很远,我一般坐在地上,把作业放在板凳上写。白柏嫌脏,所以蹲着。

我听了,故意抖了抖肩,骂他肉麻。

其实我们俩都提不起精神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