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立马让伺候在屋子里的女婢上前端了茶杯下去重新泡过,书房只剩侯爷和安源两人,安源才小心试探道:“侯爷昨日所言,可是当真?”
侯爷抬眼瞥了安源一眼,淡淡道:“你如何看?”
安源想了想,一边观察着侯爷的神色,一边斟酌着词语道:“依属下看,侯爷此举稍显唐突。”
侯爷一挑眉,眼神平静的看了安源一眼,道:“接下去说。”
安源额角渗出少许冷汗,硬着头皮道:“且不说以莫姑娘身份,面圣以求婚书会惹太后和圣上不快,就是潘凌云公子的未婚妻这一身份,侯爷就不该插足。”
若爱惜名声,这与凌大才子争女人的事绝不该做,以安源想来,侯爷做个证婚人,成全了那两位的婚事,才是最好的做法,既得了名声也笼络了人才,可是现在,看侯爷的意思,是定要插足,安源自认为不能置若罔闻。
侯爷也不恼,身子靠在了椅背上,一手敲着桌子,看着战战兢兢的安源,闲闲的道出一个关键:“但媛儿喜欢她。”
安源心道果然是这个原因,但若是为了这个原因定下婚事,被外人知道,只会是侯府的又一场风波,他这管家又怎能坐视。暗暗思索了会儿,权衡了两相得失,安源心中一叹,咬了咬牙道:“既然侯爷心意已决,属下定当竭尽所能。”
“如此甚好。”侯爷看了眼安源,停下手指的动作,淡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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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声叮咚,山林幽地不知岁月,红枫飘落,广袖玄衣下的素手轻抬,截下一片欲随流水而去的红叶,摊在手心里,神色怅然。
“先生何故叹气?”浩念一到院子便见澹台神色怅然轻叹,这在他与之相处的三年里都不曾有过,于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澹台侧过身,任手心的红叶随风飘逝,淡笑道:“故人来访,略有感触罢了。浩念,请你去后院请吴名前来……”
浩念皱了皱眉,道了句好,便向后院走去。刚走过澹台身边,却听澹台沉稳低沉的声音传来:“三年,吾不该再阻你之路,此次事了,汝当北上入仕……”
浩念神色一黯,却仿佛没有听到澹台的话,脚步不变的离去。
澹台望了眼浩念的背影,也转身离开。她虽看得明白浩念对她的心思,却并不愿接受这份感情,她的世界里,从未有过儿女私情,过去不曾,现在不愿,将来也不会有。为了私欲留他三年,在她看来,已是一种阻逆天命的做法,三年,也该了却了。
算准了时辰,澹台背手而立阵前,等着该来之人。
果然,没一会儿,马蹄声渐进,接着,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伏在马背上闯进林子。
阿莫照了书生给的路线刚进林子没多久,就瞧见一个玄衣广袖罗袍的身影背手而立,那人的气质过于特别,让人无法忽视,对上那双眼睛,阿莫念头一闪,心里暗道,这该就是那位澹台先生了。
“姑娘,澹台在此有礼了!”澹台起手作揖,动作随意却看不出丝毫的失礼,那份自然儒雅,让人下意识的忘却了面前的人是个女子,然而阿莫在意的并非是这些,她惊愕的是眼前的人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身份,她可是一句话都还未说,此刻不管是装束还是体型,都也无丝毫差错,对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这点阿莫很在意。
但被人识破,阿莫也不扭捏,恢复了自己的声音潇洒的在马上抱拳一礼道:“先生慧眼如炬,阿莫甘拜下风……相信以先生睿智,已知阿莫此行目的。”
既有试探也有示好的意思,阿莫随和道来,言语里却多了份谨慎。
澹台颔首,轻移一步侧过身道:“莫姑娘随我来。”
阿莫暗暗佩服,面前的人神色平静,无怒不骄,仿佛面对一切都只是落花流水的亘古不变,不带己欲的旁观,让人不自觉的信服。这就是澹台,心里感慨了句,阿莫下马牵缰,随了对方穿过密林。
踏进院子,自有一股幽静恬淡的味道。泉水清澈,三曲四折的横穿了院子,红枫几株,当下最是艳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