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偏偏不能。
有些事情,一旦走到了尽头,就无法不面对。
就算赵时隽已经在极力地维护她,想要不让她因为他会册立太子妃这件事情而受到丁点影响。
但结果显然并不能如他所愿。
第二日朝后,太医告诉赵时隽,这药是避子用的。
可这位太子殿下听完后,却仍是面无表情。
他有多希望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她是知晓的。
可她看似柔弱,对他无情起来的时候,却完全可以做到兵不血刃。
那药也是从天子勒令赵时隽选太子妃开始,茶花便默默备下来了。
她本以为他知晓后会暴怒。
可当天夜里他还是回来了。
茶花心头自是诧异。
但男人却一如往常的更衣洗漱,催着她上榻歇息。
茶花睡在里侧,心里好似挤满了泥泞。
就算他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她心头也梗塞得厉害。
“殿下……没去问太医那瓶药?”
赵时隽睡在她外侧,似乎在看书,又似乎在走神。
“看了,太医说,只是寻常的药物。”
是吗?
她望见他无事发生的模样,却丝毫不觉有任何不必面临风暴的庆幸,反而只觉心尖更加发涩。
却不知这位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有朝一日竟需要通过自欺欺人才能粉饰太平。
落在些知情人眼中,又是如何可怜的一幕?
茶花轻轻将脸转向里侧,眼眶微酸了几分。
他这样……她不是不难受,可她也只能狠下心去不看他。
既然在他有太子妃以后她就已经默默做出了选择,她就不该再举棋不定。
夜里她始终一声不发。
即便男人百般温柔抚慰,软声央求她睁开眼看着他,她亦是不应一次。
他眸底愈发晦暗,恍若遭遇到背弃的人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他狠了几分力气去捉她下巴,喑声道:“你说会喜欢我的……”
“可现如今,你哪里有一点点喜欢我的样子?”
可面颊汗湿的小姑娘却抿着唇,就好似默认了他的话一般。
默认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他心口一片冰凉。
之后这样的问题赵时隽反而再也没有问过一次。
就好似生怕再问一次,她就会忍不住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她的的确确已经心里没了他。
他想要挽留她,可就像那掌心的沙,他抓的越紧,反而流散的越快。
后来某一日,赵时隽从外面回来,却不知是在外头听说了什么,或是受到了什么启发。
他眸中微光闪烁,盯着茶花窗下绣花的模样片刻之后,才低声问她:“你心里还是有我是不是?”
“不然你怎么会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他似乎正是从这一点上可以找到那些蛛丝马迹。
他低头同她道:“你定是不相信我待你的心意了……”
“你再信我一次,明日我们到月老祠去宣誓可好?”
“倘若我违背了对你的心意,我可以遭到任何报应……”
似怕小姑娘会拒绝了他,他说完这些后却柔声道:“你可以不用立刻回答我,等你考虑好了,我明日在月老祠等你。”
说罢,他便离开了芳苑。
男人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茶花手里忙碌的针线也定格似的猛地一止。
到了第二日,婆子眼见着太阳都快下山了,催问茶花,“夫人不去吗?”
茶花却摇头,回避了婆子的问题。
她早已经把答案给他了。
她母亲死于宠妾灭妻,那位曾经帮助过她,善良的静安伯夫人也同样死于宠妾灭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