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宴辞看着狼狈不堪的初念欢,心头一梗。
她伏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一向挺直的脊梁像是终于被压弯了,一身悲意,恍如死寂。
“你的命从来容不得你自己做决定!”
景宴辞言语不屑,底气却有些不足,看着她这副样子,他居然还是控制不住的心软了。
“奴婢身子已经脏了,陛下您至尊之躯,又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人在您身旁呢?”
初念欢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感觉每说句话都异常艰难。
“朕要怎么做什么时候轮得上你来置喙,你给朕起来!”
景宴辞被她几句话说的怒气又上来了,示意让一旁的宫女上前搀她。
初念欢无力挣扎,但就是固执的不肯起身,两个小宫女一时也没了办法。
他看得烦躁,呵斥道:“没用的东西,都给朕滚出去!”
一行仆从倒像是得了恩赦,滚得飞快。
初念欢半仰着头看他,眼中是无尽的决绝和绝望。
“奴婢与陈校尉私会,秽乱宫闱,罪不容诛,当处以凌迟之刑,求陛下恩准。”
他生生气笑了:“初念欢,你当真想死?”
景宴辞牙关紧咬,目光落在她身上,陡然黑沉。
“奴婢爹娘与亲人皆不得善终,奴婢留着这条贱命残躯又有何用呢?多添苦楚罢了!”
“你别以为你这样朕会同情你,信不信朕马上命人将你挫骨扬灰!”
景宴辞蹲下身与她齐平,紧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初念欢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个曾让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如今像极了催命的修罗。
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切都是命,恩怨也好,爱恨也好,都全部结束了,死了,就解脱了。
眼看着她的神情愈发的决绝,倒像是最后一次看他一样,景宴辞心口忽然一窒,松开她的手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初念欢,你就这样想离开朕,就算是死也无所谓,是吗?”
“奴婢所求正是心内所想。”
初念欢言语冷漠,对着景宴辞重重的磕了个头,显得万分虔诚。
一心求死。
小腹处痛楚几乎灭顶,她实在支撑不住,只好以头撑地,整个身子蜷起来,像缩进壳里的蜗牛。
景宴辞久久不语,她用尽力气直起身子,目光中再无半分眷恋,忽而泪流满面。
“好,初念欢,你好得很!”
景宴辞双手紧握,骨节发白,将一旁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一地,桌案被掀翻在地,目光所及的东西全部无一例外的砸坏,这才平息了心中的暴怒和戾气。
长袖一挥。
“从今日起,这贱婢就待在未央宫里,无召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是!”
一众宫女连忙低着头应道。
景宴辞说完便愤怒的转身出门,末了,又交代道:“谁敢私自让她出门,一概同罪!”
“陛下宽心。”
桂公公一边应下一边用眼色威慑看守的宫人,一行人这才离开了未央宫。
殿内,服侍的小宫女们犹犹豫豫的上前收拾,看陛下这般反应,她们对初念欢不敢怠慢,侍墨的事情似乎血淋淋的近在眼前,她们服侍的还算用心。
可是初念欢的伤势太吓人,现在人都快晕过去了,她们一时也没了主意。
好在太医及时进了门。
听说是未央宫,任司督急急忙忙的扛了药箱前来,进门一眼就看到那个奄奄一息的身影。
有宫女在前,他不敢表现出他的担心,但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尽力将所有情绪压下,不叫任何人看出端倪。
初念欢留着最后的力气看清来人,终于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好,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姑姑醒了,再去将这服药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