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对他们忽然的出现，也不觉得惊奇，只静静望着他们。两只艳鬼心虚，身上的业火也熄灭了下去自那一夜之后，他们怕道一醒来追究，直接将他们镇压在那座佛塔下，永世不得翻身，所以挣脱法器逃走了。但他们逃走之后，也没遁去他处，仍旧跟随在道一身旁。

现在被道一发现，心一横，也不想着逃跑了，反而有理似的质问他，"你来找这群狐狸精做什么？狐骚味冲天不说，尾巴都藏不好。哪一样比得上我！"

道一抬起手来，数道被狐妖掳走的魂魄漂浮而出。

两只艳鬼知道是误会了他，正低头要走，道一却冷冷道，"既然回来，便别想着走了。"

手中佛珠闪烁，两只艳鬼倏地被收服了进去。

朱颜摇曳【下12】

将魂魄归还之后，道一便又启程了。两只艳鬼被封在佛珠中，不能现形，也是消停了几日。等道一回到玄英寺，在殿中将他二人放出来，两只艳鬼才重获自由。

只殿中有十方佛像金身，两只艳鬼方才现形，便伏在了地上，起身不能。道一知他们受不住，抬手用那明黄的布帛将那佛像遮掩了起来，两只艳鬼这才狼狈起身。

"圣僧这是……怜惜我们？"两只艳鬼竟还笑的出来。

"我答应鬼母度化你们，便要保你们魂魄不散。"

两只艳鬼痴痴的笑。

"往后你们便留在这大殿之中，守这长明灯。灯火若续百年不灭，你们便能修成善果。"

"别说点灯百年了，就是十年，我们怕也捱不住。"一只艳鬼眸光流转，浅笑盈盈，"若不是守这烛火，是守你，万年寂寞我们也耐得。"

虽那一夜缠绵入骨，身下人冰雪消融成春水一滩，但如今袈裟整齐，佛像威严，俨然一副要与他们陌路的样子。

"既然耐得，就好好守着吧。"道一说罢，便按着袖口走了出去。两只艳鬼欲追，却被房梁上悬的一面宝镜逼退回来。

……

"笃"

"笃"

身下摆放的木鱼忽然停顿一下。门外恰有僧侣前来拜见，"监寺，道一师兄回来了。"

"嗯。"

手中木鱼落下，声音笃笃。

片刻后，门外传来道一的声音，"玄元师弟。"

被叫做玄元的僧侣神色不变，"进来。"

得了应允，道一才推门走了进来。一般寺庙中的禅房，大多简明，偏偏这人所住，满目皆是经书禅文。连他那敲着木鱼的手掌，也纹满了黑色的经文。

他与门口隔着一层黑色丝绦，从外面看，只能瞧见朦胧的一道影和他点着朱砂的赤足。

"道一师兄。"略一颔首，便是行礼了。

他便是道一那位恶鬼道皈依佛门的师弟了。

"道一师兄前来，是为何事？"朦胧黑纱下，僧侣面容竟有几分诡谲。

道一与这位师弟也有一番渊源，倒不像寺庙里的其他人一样的怕他。况且他也确实有事相求，准备了一番措辞之后，便将自己答应鬼母度化艳鬼的事说了出来。

他想，玄元师弟由恶鬼道皈依，自然也通晓如何引他们重回正途。

"艳鬼成双，又是鬼母死后所诞，阴气环绕，稍不留神便要化做恶鬼。"

玄元所说，也是道一正担心着的。

若成了恶鬼，那就只有将他们打入镇魔塔了。

"玄元师兄可有法子引他们入善道？"

"无法。各人造化。&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