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没留意自己应这一声没有,他定定注视着彻底沉寂下去的天空,心里空落落的一阵难受。

“你跟姐姐说我这回考核答得”他说着,却竟又卡壳。文墨立在林言一旁,补充道:“跟姑娘说了,说哥儿用功,这回答得极好,得了夫子夸奖。”

“下回不必说我用功的事,姐姐病着,没得叫她担心我熬夜,自己又要不安。”

然文墨听了,却是流露出些苦笑来:“哥儿即便这般嘱咐了,姑娘也只会在心里觉得你勤勉,到底免不了挂念。”

林言闻言也笑,只是怎么看都不是高兴的味道。

“还是我太懈怠......”

“哥儿快别这样说,论这学里同姿论辈,谁又比你更刻苦些?”

想来科举可不是按照年龄辈分排......林言这样想着,压下心中微妙的情绪,只是冲文墨摇摇头,要他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陈谦时病了,他跟林言住在一处,为着不吵他,林言索性与文墨停在外边交谈。

“宅子都收拾妥当了?”

“都打扫干净了,只是里面只一个看门的,一个撒扫的,您要这会添人手么?”

“这会先不,冒撞着添了,没得叫人以为我急着搬走,再惹老太太伤心。”话题说到这里,林言又忍不住想幸好姐姐是在荣国府里边不然他不在,她又病着,一个人待着不知道多冷清。在荣国府里,不仅有其他姊姊妹妹陪着,还有宝二哥......

林言道喉咙不自觉滚动一下,他晓得自己的姐姐与宝玉间产生些他插不进去的关系,只这是无可奈何的。姐姐有她自己的主意,又不是只雀儿猫儿,只容得她挨在自己一边。

这样想着,林言心里高兴一些这样也好,只要姐姐高兴,他就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宝二哥么......

屋子里一串咳嗽打断了林言的思绪,他不再耽搁,又问文墨道:“宅子的那两个你考验过么?”

“相处过了,看门的上了年纪,好多年前就在这儿。撒扫的那个说是他干儿子,脑子坏了,人又哑,这才带来帮衬。也不要月钱,只求一口饭就是了。”

“即便如此,也该给他,日常撒扫毕竟不是轻易的差事。”林言点点头,又听见陈谦时在屋里咳嗽,于是再嘱咐文墨一句,自己便进去看陈谦时状况。

“怎么咳了许久也不见减轻?你不若告假回家仔细养养吧。”他给陈谦时倒水,只见对方脸上病态的红云。陈谦时没接他的话,却反问道:“那你姐姐病着,你日夜悬念,怎么不告假回去看她?”

“我若是回去,她才更要担心呢。”

“那你还来问我?咱们在这儿,除了读书,一层也是留府里一个想头不是?”

抬手落笔,山后一段留白。林言看陈谦时不时俯身低咳,又去给他添水,只是嘴上半是玩笑,半是担忧:“你这会还不老实,叫我伺候你,下回赠我画,也该落款了吧?”

“我要是不成名家,落了款也是丢面子。”陈谦时到底也是累了,不多时又坐下:“都知道我病中不好用功,不趁这会多画两笔,往后哪儿有机会哎,说起这个,你今儿怎么回来这样晚?”

“霖阳兄跟我说话。”秦霖阳与秦向涛是远亲,陈谦时倒也认得他。因此并不多惊诧,也懒得问他俩究竟密谈了什么。

然而秦氏丧葬之时各家皆有路祭,秦、陈两家皆在京城,林言便也没有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