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过来,却怎么不见爱哥哥过来。”诸人早习惯她‘二’‘爱’乱念,这时听她委屈,黛玉便笑:“他正用功读书呢。”

这一句话倒叫大家伙都笑起来都知道宝玉不甘不愿,偏偏又不敢不愿。贾政将外甥的成绩当作一大得意事,刚回来那日便请去书房好一番勉励。此情此景之下,宝玉实在不能如从前般肆意,老老实实背几页书,写几贴字,盼着能把父亲应付过去。

湘云也因此笑了,但只笑两声,又有些抱怨:“爱哥哥又不爱好此事,还不如跟我们玩来。”

可既然说到这儿,她又起了兴致。原依着宝钗坐,这时又撑着手臂问黛玉:“怎么也不见秀才公?”

一个念叨一喷嚏,林言连着打了三个,陈谦时

道:“你不会晚上睡觉踢被子了吧?”

怎么不能说我姐姐想我三次?林言撇撇嘴,又去写国子监的夫子布置下的功课。

他在院试中得头筹,在国子监中却不算最突出。国子监网罗天下俊秀,林言不是唯一的案首。

心无旁骛,下笔如飞。陈谦时看着他愈发充实的纸面,又看一眼自己的大片空白,实在笑不出。

“若不是与你熟悉,真想请你与我捉刀。”

“与我熟怎么反倒不能?”

“就是不能,请你代笔,无端矮你一层。”

“那不熟的怎么就成?”

“不熟的,我又不在乎。”

“依我看,不熟的也不成。”林言道脑袋偏移一点,去看陈谦时卡顿的地方。指了几处不足,又抬头冲他扬眉。

陈谦时于是也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终究忍不住笑出声。

“你这次还去斐先生府上?”

“师父还病着,我上回过去门都没进得。只想着这会去看看,将近日写的东西与师父看就是了。”林言苦笑,想着小老头不服老,怎么还不肯徒弟侍奉病痛?他又不许师兄师侄进去,那边想来只有一个老仆。

心里记挂,手也停住。陈谦时在他眼前晃一晃,林言回过神,又道:“我还回去荣国府。”

“你家的宅子是彻底没用。”

“也还好,打扫出来,正好请人修补几处屋漏。”林言温和笑着,掰着手指跟陈谦时道:“请的人手脚快,几时都可入住。”

“只怕你外家是不放心的。”

“老祖宗体恤。”林言笑着,止下这个话头:“而且我常在国子监与斐府,我姐姐即便入住也寂寞,不如和其他姊妹在一处,且能陪伴老太太。”

陈谦时会意,便也不再多说。只是有一件事在他心里盘旋一刻,又思量自己同辈人,不好轻易言说。

若是向涛陈谦时心中腹诽,只怕那些话在舌头上留不下一眨眼的功夫。

也不知道言哥儿想没想过这个。

陈谦时看着林言又写过一页,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林言的额头

即便年岁尚小,他俩的八字也该被一些人惦记了......

不出林言所想,这一次他依旧没进到师父房中。只是老师父隔着门板中气十足,几番指点之间俩个咳嗽也没有。林言放下的那口气还没吞回肚中,就被斐自山一迭声赶走。

“我也不知多读上几卷,便能镀金身不成?这些话她们说了,你是万万不可与我说,更况且是置气来呢?”

林言一进门就听见宝玉这句话,他嘴上依旧笑着,眉眼却平压下去。脱了外袍,挨在黛玉一侧,轻轻柔柔叫一句‘二哥’。

“你可算回来,我是再支不住。”宝玉这话是跟林言说的,只是指肚拍在桌上,眼睛却依旧往黛玉看着:“林妹妹,你好偏心。我且不曾分说一句,你怎么就误会我?”

“这有什么好分辨的?你有你的宝姐姐、云妹妹,何故又巴巴跟我解释来?没得又落下我的不是,说我计较、小性儿,误了你的前程。”

“好妹妹,你怎么这样想?论亲论理,咱们都更亲,哪有越得过去的?”宝玉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