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则重生,总比现在要好一些。

可若是严法禁止,当地人又靠什么吃呢?

林言看过府衙的账目,淮越穷,粮仓的存续也只够过冬。前些日子患处刚要了一匹赈灾,等林言来了,是不好再次请奏的。

黛玉发现的那捧土却给了林言很大的底气。

“我今日刚跟诸位大人谈妥,今日就发招募民夫的告示,总要先把那些矿坑填住。”林言想着来淮越时看到的参天大树,知道淮越不是长不出作物的气候。土地被破坏了,但只要慢慢拔除那些旧疾,总能再现当年的繁荣。

他这会凑在黛玉跟前说话,像是两个人还小的时候,说那些小孩子对未来的梦。

“先填上,再种树。这儿的土存不下水,就先把活水引来,至少能够先用”林言仔细跟黛玉说着他心里的想法,黛玉听着,不时点头。只在林言说到民夫时道:“你打算用粮食抵账?”

“嗯。”林言对这个问题也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淮越账上没钱,他刚来,又不好直接对当地富户发难,因此才这般‘迂回’。

不过,这也是现在,等往后......

林言在心里冷笑,继续跟黛玉道:“我前几日上那边看过,这矿坑已是险路,又犯了法,只是没人追究才到今天。但凡能在别处吃饭的,犯不着在这样的地方谋生。”

“这边百姓也是为了粮食吃饭,这会先把粮仓里的当工钱每日抵发按人头来,我算了,也足够对付到冬。”最后一个字却落了腔调,林言的下巴在黛玉肩上蹭一蹭,低声道:“只是难免会有人在做工时偷着采石,人多,看不住。”

“那你在这件事上,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暂时只好这样,一开始就严格,怕心里存了怨气,将来不好约束。”林言说着,后知后觉黛玉有主意。于是息声,也不说话,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黛玉被这样望着,抵挡不住,也就不卖关子逗他。

“你刚才说,是要按人头给粮食,是不是?”

“是。”

“既如此,想来来应征的便多。淮越与咱们那边不大相同,当年采矿开山,折损许多男丁。这边女子多在外谋生,不怕什么抛头露面的。”黛玉说着,两个人慢慢都坐起身来,神情也更加郑重。

“你方才说下告示,想来是默认都是男子来应。但到时候,说不准是许多拖家携口来的呢。既然这般,便不妨将人头数按门户分开,合

几家一个队伍,再叫人挨个管理,另把紧密的血亲错开。”

黛玉说着,林言已经要去换衣裳。见他这样急着去加吩咐,黛玉好笑地将他扯住。

“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我听着”林言已经把外袍拿在手上,这会挨着床坐下,扭过脸来继续听黛玉说。

“至于每家呢,便另外划分做工的份量做的多了便有好处只要一心赶工,自然没精力偷眼寻什么矿石了。”

她越说,林言的眼睛就越亮。等到黛玉说完,不禁拍手道:“正是这个道理,姐姐,等事情了结,该先算你一个首功。”

“油嘴滑舌的。”黛玉被他那双晶亮眼睛看得有点耳热,拍一下林言的肩膀,道:“方才那么急,这会怎么停了?”

“我是怕走得急,再错过什么提点了。”林言嘿嘿笑着,换了衣裳,又俯下身来:“那我先出去了。”

“没留你。”耳朵上的热到了脸颊,黛玉偏过脸,催着罪魁祸首快快走。

告示是赶在申时发出来的,正好是午后人最多的时候。

热闹喧嚣的人潮中,每一句话都是在讨论这新州牧发出的第一份告示。

“拿粮食抵,可行么?”

“我觉得有谱我听说,州牧都跟别的州借粮去了。”

“这话听谁说的?”

“管是谁说的,文人不都好个面子,这样放低身段,我看行。”

“再不济试一试......不然到时候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