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觉得他们也觊觎北地的权柄。

他的布局不会出错,秦家也不会忽然生了奇谋。可林言一直在宫里,那日他认了自己的计

策,也默认太上皇可以知悉他在宫内的一切举动。

且在林言身边伺候的人的回报中,林言从来没有一次试图传递什么,好像甘愿配合太上皇,无论他自己在其中是‘车’还是‘卒’。

可宫外又有谁会替他深入此事?

他的师父师兄?窦止哀不可能,斐自山又做不出这样的筹谋。荣宁二府惧怕牵连还来不及,淮安王更是十足的蠢货。

但除此之外,还有谁愿意在这个当口替他冒险呢?

太上皇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愿轻易放过。

他没见过斐自山的书房,但由徒弟到师父,只看到林言,约莫也晓得斐自山那里是怎样‘笙歌鼎沸’的光景。

这样的形容带了高高在上的挑剔,林言这一处的桌台并不杂乱,只是太多些与他被看押的境况不大相符。

但林言也没有办法,他身边是太上皇的人,料理自己家事不愿落在监视的眼睛里,默书又显得无趣。幸好从前在工部的图纸还记得些,这时多描画几笔,等到出去时也不算虚度光阴。

从前被教着忠君,知晓明主竟可把子民舍弃,一夜之间就丧心。可吃亏见长,这会自己作了‘被舍弃’,看着默不作声的太上皇却有许多坦然的底气。

其实林言心中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他只暗下决心千万把话说死在自己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要叫太上皇联想到黛玉那里。

幸好太上皇的傲慢不需要林言担心。

他在林言行礼后便坐下,没有叫林言起身,却也没有什么斥责。只是目光犹如实质,五指并拢按在林言的肩头,说不清是勉励还是要把他的脊梁折在手上。

“你倒是沉得住气。”

这显然不是褒奖,但也算不上是掺杂恼意。非要说来却是如同孩子顽劣,得不到可心意的回应便怄气。虚幻中的五指落在实处,太上皇拍拍林言的肩膀叫他起身,打量他的时候看起来显露出些稀奇。

这稀奇却不恼人,至少叫林言感受来,却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在明面上谈论‘棋局外’的资格。而他的感觉也没有出错,太上皇没有在林言脸上看到一丁点惶恐,便颇有些挫败似的道:“你可知方将军现今的处境?”

“略有猜测。”林言没有把话说定,很小心地揣摩着太上皇的心意。他在这里待了许久没等到太上皇动作,这会一来就说起方将军,看来黛玉在外面已经依照原本的计划筹备......

可太上皇显然为此很是烦心,林言在心中思度,却好奇黛玉究竟用了什么法子。

事有缓急,林言虽推测了大致动向,但细微处还要有随机应变的机智。这一回他是放心把身家性命都交付在黛玉手中,是好是歹都不掺杂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