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從她表情讀出一絲訊息,谷逍遙眉微蹙,卻懶得解釋。
但很快地,表情怪異的那位,逐漸恢復平靜。
冷靜一想,若有人要跟蹤她,無非為財、為色。前者多的是機會下手,不可能跟蹤她數把月沒動靜。後者……依自己昨晚莫名被放倒的情況來看,恐怕更是輕鬆,用不著事了後又開口賠償。
如此一分析,杜娘子緊繃的感覺淡了許多。
判斷自身安全應是無虞後,杜丹也沒浪費時間哀悼消失的第二塊處女膜,這少女情懷該幹的事她上輩子還是真.少女時就哀悼不起來,現下心理已經快成真.毆巴桑了,自然更沒啥好想。現下的她除了得提防這看起來不太正常、不知會不會突然病發的傢伙外,只想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處理?
上輩子遇性侵犯能報警,這輩子呢?報官是別想了。報仇?勝算似乎不大。
為了小命著想,自認倒楣也行,反正她這人識時務,有什麼不快疙瘩調適段時日大概也就能釋懷,但對方主動說要賠償,就實質面來說,確實比白吃虧要強。
被生活打磨得意志十分強悍的杜丹也就糾結了那麼一會兒,便決定賭這麼一把。
「你……」她試著起了個音。
谷逍遙還是那淡漠得如殭屍的表情。
杜丹心裡打鼓,這傢伙是沒昨晚印象中嚇人了,但還是挺恐怖──不是長相恐怖,是這人冷冰冰的氣質真的有點像變態殺人狂……
「你說,要應我兩件事。」
「是。」
「什麼事都行?」
「得我力所能及且願意之事。」他聲調淡淡的。不知為啥,杜丹似乎聽出他的言下之意──若是想要他自宮謝罪什麼的,別妄想了,洗洗睡吧。
所幸,杜丹沒這般天真。
「那個……」她搜腸刮肚地思考自己現下欠什麼。
仇家?沒有。錢?不嫌多,但這自個兒就能賺,只要金銀太廉價。保鏢?倒是不錯,未來旅途仍遙遙,這傢伙感覺挺「殺」,應該能替她省去不少麻煩,只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陪她亂跑……
杜丹快速把自己需要的東西想過一回,忽然靈光一閃。
「那個……你來白頭山做什麼?」
谷逍遙面上冷漠,卻有問有答:「採藥。」
「你是不是懂醫?」
「懂。」
猜對了。
杜丹想起幾個月前的船上,他曾經揪著她追問許多cpr和她「師門」的事,想來是誤以為她是「同行」。
譚似情況也不知要拖多久,多個大夫多份希望吧。她想。
「那,我一個朋友中毒,現在還昏迷不醒,你能否替我救醒他?」不確定對方願不願意,她半試探的問。
毒?「行。」
既然答應,那就好辦了。
杜丹鬆了口氣,便將自己來白頭山是為了採白靈尾入藥的事說與他聽。順便將洪大夫等人的診斷約略提過,讓他先有個底。
谷逍遙靜靜聽完,也不知他對譚似的「病況」有無想法,依舊是那號表情,說:「我還有藥要找,白靈尾我可替妳採,妳可先回城亦或留這兒等,最晚三日後中午前我會到臨東。」
「我留著一塊走吧。」有個人相互照應也好。
「嗯。」谷逍遙應了聲,表示同意。
接下來又是相對無語的尷尬時間了,雖然杜丹神經夠強悍、心胸夠開闊,不介意和曾傷害自己的人接觸交流,可那傢伙正事說完就閉眼不再吭聲,她也沒膽子打擾,於是自個兒跑出洞外找柴火忙活。
在山上又待了一晚。
谷逍遙皮膚上的斑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褪,在下山途中便恢復正常膚色。他們經過下腳村,沒進去,直接往臨東方向趕。
路上順利,直到回到百草堂。
杜丹都還沒踏進門口,就被眼尖的夥計認出來,急忙衝上前道:
「杜娘子,妳家那漢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