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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偏僻得很,两边没什么路灯,全靠摊主拿着手电照明。煞白的灯光打在他半边面孔上,风霜磋磨的痕迹清晰可见,只听他笑了笑:“不耽误,要不是跑这趟腿,咱也见不到东海来的大教授不是?”

沈愔下意思看向丁绍伟,恰好对方也正看过来,两人在眼神交汇间传达出如下意味——

“东海来的大教授?该不会是那个姓顾的吧?”

“八九不离十。”

“他到底什么来头?消息又是从哪来的,怎么每次都和咱们前后脚?”

“不清楚,但至少应该没恶意。”

摊主恍然未觉,兀自絮叨不休:“唉,我家小孩今年读高二,她打小喜欢写作,一直吵吵着要报考东海大学文学系。我这个当爹的没文化,说不出好歹,您是大学教授,您给参谋参谋,就她这烂泥糊不上墙的成绩,有戏吗?”

沈愔是刑侦支队队长,不是招生办主任,闻言,他不敢随意打包票,只得顺着敷衍。就听摊主感慨道:“现在的小孩可不容易了,不比我们那会儿,有把子力气,干什么都能混口饭吃。就我家那个,每天读书到一两点钟,有时我一觉睡醒,她屋里灯还亮着——就这,在他们班里也只能算中不溜。”

“都说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每年考上的只有那么几个,可不是得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沈愔和丁绍伟被迫灌了一耳朵“高考”和“悬梁刺股”,又不好打断,只得交换了一个略带无奈的眼神。

西山市濒临南海,三月底的天气,入了夜也并不寒冷,只是风声呼啸往来,刮得人头疼欲裂。沈愔摁了摁眉心,正想强行打断,就见摊主神色倏变,拖着他俩往矮墙后一藏,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丁绍伟不明所以,就见沈愔伸手一指——夜色深处,一个模糊的黑影敏捷闪过,快到几乎看不清,稍不留神就会错过。

丁绍伟猛地转向沈愔:什么人?会是项维民吗?

沈愔还没发话,前头引路的摊主飞快地打着手势:跟上去看看?

沈愔和丁绍伟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他俩虽然冒了顾教授的名,却没忘记自己“刑警”的身份,让一个普通老百姓冲在前头算怎么回事?

这要传出去,就算赵局不把他俩砌进水泥墙里,刑侦支队那帮龟孙子也得嘲笑个一年半载。

沈愔不会打手语,只能在手机里飞快地输入一句话,往摊主面前一亮:我们俩进去,你在这里等后援。

摊主:“……”

后援是怎么回事?剧本上没这出啊!

摊主这一趟原本是受人所托,交代他的原话是“顾盟主的朋友要来孝安堂探探底,你帮忙把人带进去,再原模原样的带出来,别让人在咱兄弟地界上出岔子,真要有个什么,顾盟主那边不好交代”。

谁知来的这两位太有个性,压根不用他引路,自己就进去了。

摊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目送那两位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怎么想怎么不放心,终于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摁下一个号码:“喂,朱老哥,你说的‘朋友’已经到了,不过……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

听筒里沉默片刻,传出一个破锣似的嗓门:“什么,到了?不对啊,头先呢个人还同我讲,佢总有一阵先至能到,点解艮么快?”

隔着一条通话线路,摊主和破落嗓门面面相觑,如出一辙的满头雾水。

“坏了,”摊主一拍大腿,喃喃道,“那俩人……到底什么来头?”

说话间,沈愔和丁绍伟仿佛两道神出鬼没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掠过崎岖小路,转眼摸到后门——这孝安堂是上世纪初建造的,整整一个世纪的风霜磋磨,当然不可能太光鲜亮丽。不过眼下夜色深沉,旁的看不出,只见两道哥特尖顶高耸入天,乍一看居然称得上“气宇恢弘”。

沈愔下意识摸向腰后,又冲丁绍伟使了个眼色:这地方不对劲,小心些。

丁绍伟比了个OK的手势。

孝安堂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