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了闭眼,往里走去。
床榻边,一个极度俊美邪气的男子随意地靠在床栏,显然是刚沐浴过,只穿着黑绸里衣,没系带子,胸日大敞,露出里面结实的身材和狰狞的刀疤。
他手里正擦着一把刀,可血浸入刀身,根本擦不净。
骤然闻到了香味,萧渊侧过头来。
裴轻几乎是立刻别开了目光,看他认他,只一眼就够了。
可萧渊不是这样,他肆无忌惮地盯着裴轻,裴轻感受得到那目光的炙热和厌恶。
半晌,萧渊忽然一笑:“娘娘来了也不说话,倒是叫臣惶恐了。”
他的声音没变,在寒宁宫时她便听出来了。只是他说话的调调变了,以往总是很高兴很爽快,现在却是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裴轻垂眸:“我……来感谢南川王领兵护驾。”
萧渊继续擦着他的刀,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声音。
但裴轻知道他当然听得见,继续道:“王爷顾念手足之情、叔侄之情,裴轻替陛下和稷儿谢过王爷。有……有王爷庇佑,定不会再有人逼宫谋反。”
她语气婉转,却又话里有话。谢他相救,却又疑他别有心思。
萧渊冷笑:“怎么,娘娘信上的委屈哀求,百般应允,现在不作数了?”
见他起身,裴轻往后退了一步。
萧渊面色一冷,裴轻知道他要怒了,她拎了裙摆,跪了下去,声音有些发颤:“只要王爷答应不伤害陛下和稷儿,信上一切自当作数。”
皇帝百般宠爱的女人,此时此刻就匍匐在他的脚边,颤动又无奈地求着他。
这感觉似乎不错。
萧渊舔舔唇角,拖着刀走到她面前,用刀身抬起了她的脸。果不其然,梨花带雨,温婉可怜。
刀尖随着男人的视线下滑,探入了她的领日,尖锐冰冷,令她一颤。
萧渊很有耐心地数了数,嗤笑一声。
“穿这么多,便是娘娘的诚意?”
萧渊的确是变了,裴轻想,他以往虽恣意不羁,却从不是下流之辈。
可眼下他凑到她面前,灼热的气息将她紧紧环绕,而那只手掐住了她的脸,肆无忌惮地摸着她白皙细腻的肌肤。
“娘娘为了那个小野种和病秧子,当真什么都能做吗?”
她早就在信里言明,他却故意要用这等难听的话问她。
“稷儿是我儿子,不是什么野种。陛下一国之君,亦是王爷的亲堂兄,望王爷嘴下留情。”
“呵,你儿子。”萧渊看着她略有不悦的脸蛋,“娘娘如此厉害,入宫不过一年多,倒是生出个快五岁的儿子。”
他看了眼她纤细的腰身,戏谑地问:“不如娘娘也给臣生个五岁的儿子?我正好不喜欢婴孩啼哭吵闹,直接生个五岁的倒是免了这些麻烦。”
裴轻看他一眼,或许这人不是变了,而是疯了。
“至于你那个病秧子陛下,”男人的手指抚上她的唇,“我倒是挺好奇的,他病成那样,都是你伺候他?”
裴轻听不得旁人诋毁萧敬。
裴轻垂眸不语,惹来萧渊一句:“不说我就亲自去问那个病秧子,他要是也像你这般答不上来,我就割了他的舌头。你说他要是没了舌头,还能当皇帝吗?”
裴轻觉得他干得出来。
“王爷,这是私事,不说……也是情理之中吧。”她语气柔和,试图跟他讲道理。
“哦,私事。”萧渊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要是知道你来伺候别的男人,还想跟你做那些私事吗?”
裴轻明白他说的伺候是什么意思,跟生死比起来,她自已的清白和声誉真的不算什么。可人前人后,她都已入后宫,既已抚养皇子,便再无出宫婚嫁的可能。更何况萧敬赐她统摄六宫之权,默许宫中按皇后典例侍奉于她……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做出有损他颜面的事。
于是她低声委婉地求眼前的男人:“能不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