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位少年诧异道:“沈探花怎么会与郡主同车?”
吏部尚书家的小女儿率先反应,一把将黎梨拉进女孩堆里,揶揄道:“好你个迟迟,太不够意思了,你何时与沈探花关系如此好了?为何不同我们说?”
黎梨:“倒也不算……”
“他人如何?”太常寺寺丞的千金兴致勃勃道:“我听父亲说他文章做得好,丹青也妙,可有过誉?”
想起他说画了许多哥哥的故事画册,黎梨私心就偏了:“我还没看过,但我想应该不会差的。”
众人笑了:“你这般挑剔都夸他,想必他有些真本事。”
女孩们笑在一处,黎梨在左右拥围中本该觉得热闹,却意外地有些不自在。
她顺着感觉侧过头,就与不远处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那边的儿郎堆里,云谏站在人群中央,仿佛听不见身旁伙伴们的嬉笑说闹,一双清洌的琥珀眸子静静看着她。
……看什么看。
黎梨闷闷转过头。
没事的时候看个没完,有事的时候连个关心话都不多两句,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身边的小姐妹们拉住她:“听说沈探花在学府里设了书斋,你与他关系好,且带我们过去瞧瞧?”
迎着姑娘们亮晶晶的眼神,黎梨装着感受不到身后的视线,故作轻松道:“好啊。”
正巧去借几本画册看看。
少女们说着就要走,花飞蝶舞的裙摆热烈凑到一处,忽又极有分寸地散开,盈盈行起礼来。
“五殿下。”
只见山门口匆匆跑入一匹乌棕宝马,银白衣裳的少年一跃而下,大步跨来:“不必多礼!”
萧玳飞快越过贵女们,顺道胡乱揉了把黎梨的脑袋,步子却不带停地直奔儿郎丛中。
“云二!我才办完差事回来,可听说你干的好事了!”
黎梨原本梳得妥帖的额发被揉得翘起,正恼火地理了两下,就远远听见他急如风火的声音:
“他们说你打断了老三的手!此事当真?”
黎梨吃了一惊,回头就听见有人应了:“我们正想说这事呢!”
“听闻昨日西场的校尉考试,云二原本抽了极好的一支签,可以轮空免试一轮,可他偏将那签子与旁人换了,硬要与三殿下比上一场……”
后头有位少年挤上前来,兴奋道:“我知道!我当时在场,看得可清楚!”
他环顾一下四周,稍微压低了声:“谁不知晓咱们三殿下文武不就的?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云二会照看着天家颜面,让他输得体面些。”
“谁知云二登上台,金锣声还未止就一棍敲碎了三殿下的左手臂骨,断骨声大得台下都听得见!甚至没给对方认输的机会!”
几人啧啧称道,推着云谏道:“你也太狂了些,听说若不是在场教习拦得快,你还想打?”
云谏随意点了点头,凉声道:“可惜了。”
“休要胡说!”萧玳连忙挥手叫他噤声,“武试时无心之失也就罢了,你也不怕叫我父皇听见了生气!”
云谏不甚在意地拂开他的手,目光稍移。在他看过来的前一刻,黎梨乱了拍子的心跳,慌忙转回了头。
……他故意换了签子?
为什么?
旁边的姑娘们犹在拉她:“走吧,到沈探花的书斋看看去。”
黎梨胡乱应了,心中思绪扭成了一团麻,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回头看一眼。
姑娘们甫一离开,学府门前便空了大半,萧玳也拍拍云谏:“走吗?去马场跑两圈。”
云谏望着那道径直去往书斋的身影,再不遮掩眼底暗色,冷着脸转身:“不去,我去练剑。”
他步子迈得大,几步就走远,遇见一根斜出挡道的树枝,也不转弯,直接出鞘一剑劈断了它,可怜的树梢被剑力晃得上下抖了几抖,落了满地的叶片。
少年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他吃火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