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抬,专心研究手上的扑克牌,“是阿业啊,快过来,正好三缺一。”
钟业径直走去,中途陈广生传来两声干咳,他又转身返回。墙角里抽屉的第二层,琳琅满目各种茶叶,他沏上一壶铁观音,拿上三个小茶杯,放到圆桌的转盘上。
钟业刚坐下,陈广生笑着扔出手里的牌,“一条龙!”
陈广生满头白发,精神倒是很好,笑起来中气十足。坐在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张展国和季明鸿身边,不见耄耋之态。
常年占领港九新界报纸头条的陈广生,商界政客忌惮他多年垄断航运业,街坊百姓怜悯他知命之年丧独子,却鲜少有人看透吃斋念佛的陈爷,供奉的观音像下埋了几斤白骨。
陈广生抿了口热茶,嗓子滋润不少,这时候才注意到钟业身上的血迹。
他拿开紫砂茶杯,问道:“事情办的不顺利?”
钟业抖了抖身上的衬衫,血已经干透,不以为意地答,“小问题,后来搞掂,你放心。”
陈广生满脸欣慰,指身边的两位对钟业介绍,“季叔,大律师,晋荣的外父。张叔,大探长。”
五七年,港英政府成立 o 记,声明解决香港有组织罪刻不容缓。
彼时全港警察系统的成员,无论国籍,不约而同在海外开起银行户口,仔细老婆嫩的,移民这件事排在日程表的前列。
做贼心虚,是人就会怕。
毕竟贪污、贿赂、洗黑钱,同出轨一样,有开端就没有尽头。
但是,当升官发达轻而易举,存款后位数无限长,谁要对远在英国养哥基的伊丽莎白女王表衷心。
陈广生在商界强取豪夺,季明鸿在律界能言善辩,张展国在警队贿赂并行,三人利益盘根错节,相互依赖,黑白两道,无人不想分杯羹。
时隔六年,三位大尊以为 o 记那帮手足能出几个拦路虎,结果是扔粒米就积食的主,着实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