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眼神里有茫然和羡慕,而海宁他们是同情和戒备明知是可怜又无辜的人,也很怕他们会突然扑过来抢劫。

可见真正的悲剧果然是善良与善良的对抗。

由于到处是地雷,行车不能随便换路线,主干道就难免还是要经过军队把守的关卡。现在这样的乱局,也很难分辨是哪一方的人马,会不会有出格的举动。

不过就算是政府军,按照他们之前的经验,腐败也是必然的,必定要收取贿赂才肯放行。

车被拦下来,坐在前排的布达下车跟他们交涉,用眼神向车里的人示意他搞不定。罗胜解开安全带道:“我也下去看看。”

海宁拉住他:“不要逞强。”

“我知道,放心。”

海宁只能看着他跟身着军装的人走到树丛后面去谈条件。她听过丽塔跟她讲几年前内战时的情形,当地很多男人就是被拎进灌木丛去,当场就被打死了。

越想越害怕。她手腕上戴着一串手链,是钱淑华送她的,几个坠在链子上的饰物有一个是个小小的十字架。她不信教,可这时候仍然把那个小小的十字架握在手心里,祈祷神明都保佑罗胜没事。

这时有人敲车窗,高大的黑人示意她也下车。

海宁前所未有的警觉,用英文拒绝道:“我们车上还有病人,我得陪着她。”

女人下车就更加危险了,在这种人命都被视为草芥、路旁随处可见未经掩埋的尸体的地方,女人的贞操更是随意就被拿来践踏。

然而对方不依不饶,甚至强行拉开了车子的门。

“不要这样,你们要什么可以好好说!”

海宁一边说还一边要护住身旁的小景。宋飞也连忙去关中控锁,但已经来不及了。

“彭姐!”

他动不了,因为头边已经多了一支黑洞洞的枪。

海宁被从车上揪下去,而小景大概因为一看就病得很厉害幸免于难。黑人士兵对海宁好像很满意,把她拖到他们自己的皮卡上就动手扯她的衣服。

“放开我,不要这样!啊……”

海宁吓的面色惨白,挣扎着却又不敢太激烈,怕刺激到他们连性命都保不住。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喊了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内心只叫着一个人的名字罗胜。

外面砰砰两声枪响,扑在她身上胡来的黑人愣了一下,刚要起身去看,头上已经被枪柄砸出一个血口子,鲜血就顺着额角流下来。

他晕头转向地倒在地上,罗胜本想再补上一枪,听到海宁细微的喘息声后,硬是咬着牙没有扣动扳机。

“我们走!”他拉起海宁,看到她被迫袒露的胸口,睚眦欲裂。

“快一点,快!”布达在他们的车边冲他们喊。

罗胜拉着海宁跑上车,路边有两三个横七竖八的伤兵,还有来不及清理的拿起枪朝他们的车开枪。

罗胜是夺下了对方一个人的枪,撂倒了那几个岗哨。要不是怕误伤海宁,刚才趴在她身上那一个已经被他一枪爆头了。

“你怎么样?”他拉好她被扯开的衬衫襟口,捧住她的脸,想要温柔一点,可一看到她被吓呆了的样子,肾上腺素就蹭蹭飙升。

“我真该一枪崩了那个杂种!”

他剑拔弩张,双眼通红的样子再吓人也没有了,可海宁听到他这样的骂声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扑进他怀里痛哭出声。

罗胜不说话,一而再地抱紧她。

他就不该跟那些从里到外都已经腐烂的士兵谈什么条件的,要不是听到她凄厉地喊他的名字,他再耽误一会儿,更恐怖的事实都要铸成了。

所有人都是惊魂未定,罗胜预感到事情还没完,中途从后备箱里拿了手枪出来,让宋飞去坐后排,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果然没开两公里就有辆军用吉普从小路包抄过来拦他们的车,面对面就要直直冲上来。

罗胜不怕死地从驾驶座窗口钻出去,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对准对面的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