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邵清姿遭遇她这样的事情,或许夏明姬绝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的下场,她会比现在痛苦千倍、百倍,或许说的上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不,她怎么会这么想?
褚高明怎么舍得,让邵清姿落到她这样的境地?
只要邵清姿在褚高明面前掉几滴眼泪,邵清姿就绝不会有后面受苦的事情。
“在想什么?”褚高明见兰绮宁始终沉默,便问道。
兰绮宁吓了一跳,以为褚高明是在看自己,赶紧抬头,发现褚高明始终看着前方。
是她想多了。
“奴婢没有在想什么。”兰绮宁恭顺地道。
“胡说八道。”褚高明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在生气,“你怎会没有自己的想法。”
饶是褚高明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在生气,兰绮宁还是不敢在他面前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规矩地道:“奴婢愚钝。”
褚高明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兰绮宁。
深深地,看穿她的无趣。
兰绮宁没想到褚高明会停下来,倒是疑惑地看着褚高明。
褚高明从兰绮宁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片空白,他心下烦躁,嘴上道:“太后放了本相十日假,这几日本相都会在府上休息不出门,随本相去看看宁宁,她因为夏氏的事情被吓坏了。”
一口一个夏氏,一口一个宁宁,光从称呼就可以看到褚高明的心中两人的地位。
兰绮宁没有什么表示,身为奴婢,随主子去看他宠爱的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她当真被吓坏了吗?
邵清姿到底在府里和夏明姬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多年,有那么容易被吓到?
估计是她筹划多年的结果吧。
兰绮宁默默地跟随褚高明前往清秋阁。
邵清姿见到褚高明来,那是大喜过望,放下手中的刺绣就迎了上来,扑进褚高明的怀里。
“相公!”清冷的音色,热情的态度。
邵清姿笑的眉眼弯弯,好似晴好时江南的秦淮河,她全身心注意着褚高明,只在相向拥抱时,注意到了站在褚高明身后的兰绮宁。
邵清姿的内心顿了顿,面上自然不会有什么表示。
虽然郭灵容一再跟她说,这个兰花儿长得像她,但目前瞧她这毁容成这个模样,哪有半分和自己像的。
但这个女婢毁容成这个样子,褚相公还让她在跟前伺候。
这才是她应该警惕的。
“脸好些了吗?”褚高明放下邵清姿,挑起她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
“好些了,好些了。就算是为了相公大人,我这张脸,也得努力着快快好些。”
褚高明开怀地笑了。
兰绮宁站在一旁,将这一切收入眼底,沉默不语。
兰绮宁不得不承认,邵清姿长得实在是和她太像了。
像到她本人看着,都觉得是另外一个自己和褚高明相处的另一种可能。
正是因为邵清姿的相像,越发牵扯着她的情感。
她好像在看着另外一个时空,感受着她身为局外人的虚无感。
她静静地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心里开始念起观音心经。
她的心不能乱。
两人谈笑了好一会儿,邵清姿一边给褚高明点茶,一边似有若无地道。
“相公,我以后,也想像在寿宴上那样,在更多的场合里,陪在相公的身侧。”
这是在暗戳戳地示意褚高明将一品诰命的正妻之位给她。
唯有成为正妻,才能在皇帝赐宴、年节时令的宫宴、友人日常邀请上,名正言顺地陪在褚高明的身边。
没有哪家官员,进宫参加皇帝或者太后的赐宴,在有妻有妾的情况下,带宠妾不带身有诰命的正妻的,一头宠妾灭妻的帽子扣下来,贵人们有的是文章可做。
这个意思,兰绮宁都能读得出来,褚高明不可能读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