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婴?她要是能生的出来就是了。”兰绮宁嗤笑了一声,“兰子舒今年六岁,当年她生兰子舒的时候,受了老鼠的惊吓,胎动难产,生了一天一夜,伤了身体,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身孕了。”
这大概就是她害死母亲的报应吧。
“那您的父亲为何?”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不然他早就再纳妾了。”兰绮宁语气轻蔑,“他生出儿子对我有什么好处?不如就让徐氏瞒着他,说不定他还觉得自己日后什么时候会老来得子呢。”
“但徐氏一旦死了,您的父亲肯定会续娶的。”
“那就可以让他娶我们想让他娶的人,反正继承人绝不能从徐氏的肚子里出。再者,续了弦哪有那么快就能有子息,小小的婴孩,还不至于让他的重心偏颇,他势必还是要倚仗我们解国公府的。”
兰绮宁其实没那么死心眼,她可以大度地接受后娘,但她决不允许害死她母亲的徐氏成为嫡母。
“原来如此。奴婢明白夫人的意思了。只是,若是徐氏一直不肯配合,那夫人该怎么做。”
“她不会不答应的。我虽然没跟她明说,但她自己是清楚,她不能再生了。又因为我的缘故,她不可能成为嫡母,她的地位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肯定不如过去在我父亲心中的地位。而日后如果我转而为父亲推荐一位家世好的女子进府当嫡母,可有她好日子过?她的女儿们可要怎么办?因为她跟我的关系无法转圜,她的女儿们也不会受到我的帮助,她只能听我的话,将她的女儿托付给我。”
浅深瞧着兰绮宁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放下心来。当初解国公将她指派到兰绮宁身边照顾时,她还以为这个年轻的小夫人是个骄矜的不好相处的心思,但实际上即为成熟稳重,在解国公卧床不起后,依旧能撑着解国公府的门面。
兰绮宁猜的没有错,夜里戌时末刻,徐云贞不请自来,去了兰绮宁的房间。
彼时浅深正准备熄灯,看到徐云贞便唤了一句:“夫人,徐姨娘来了。”
“哦?”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兰绮宁从床上下来,穿着一件贴身舒适的亚麻睡衣长裙走了出来:“大晚上的,你可想好了。都说人不能在晚上做决定,可容易后悔呢。”
“我不后悔,只要你肯保证,能好好对我的三个女儿。”
“当然。我说过的,我这辈子,绝不会放过的人,只有你。”
徐云贞点了点头:“那我可以这么做,那在老爷那里……”
“他是什么性子,你我心知肚明。家丑不可外扬,他当时就选择护住你,是绝对不会自首报官的,你放心好了。你的名声还在,不会影响你女儿们的婚配的。”
徐云贞搓了搓手,表情还是有些犹犹豫豫,她或许真的该后悔,当初看上了兰乙埋,不然现在,她绝不会沦落到做妾还要被原配独女逼死的地步。
兰绮宁观察着徐云贞的表情,大度地道:“本夫人再给你一夜斟酌言语的机会吧,明日早膳的点,本夫人陪你一起,跟你的好女儿们,剖白一切。”
翌日清晨,兰绮宁命下人为她们准备了丰盛的早膳,随后就让下人们都退远了。徐氏的那三姐妹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只是盯着满桌的菜,不住地赞叹。
“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好吃的了!还是帝京的菜肴,适合我们!”
徐云贞看着这三个娃娃高兴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子兰、子华、子舒,母亲有事跟你们说。”
“什么事啊!”子华歪着脑袋,嘴里还衔着半块牛奶小方,“爹爹说过,食不言寝不语,这个时候是不应该说话的,该好好享受美食。有什么话,就等吃完饭再说吧!”
徐云贞却没有顺着兰子华的话说下来,她再不说就没有时间了,她再不说,她怕她酝酿了一夜的勇气,就这么散了,这样下去,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徐云贞看了一眼兰绮宁,见她如局外人一般,给自己盛了一碗红枣核桃豆浆,啜饮着,显然是不准备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