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空道路,让他们进城来!久保田,立刻去向雪隐阁下报告!”
远远看着城门洞里的日军士兵与皇协军士兵一团忙乱的模样,脑袋上扣了个缺顶草帽遮挡面孔的莫天留禁不住微微松了口气,扭脸朝紧随在自己身边的沙邦粹低叫道:“瞧着这架势,鬼子该是跟咱们琢磨的一样,真是要耍弄老虎挂念珠的路数呢!”
同样在脑袋上扣了个破毡帽遮脸的沙邦粹瓮声瓮气地应道:“甭管是啥路数,鬼子总是狗改不了吃屎!方才队长已经带了十几个人混进去了,家伙什也都从城墙豁口撂进了城。哪怕鬼子想耍啥花样,咱们也有后手应付!天留,一会儿进了城,我就不跟着你走了,我在城门口寻个地方蹲着,替你把住了城门!真要是鬼子敢下黑手……”
眼瞅着沙邦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背在背后的粪筐,莫天留禁不住低声叫道:“棒槌,咱们今天进城可不是打鬼子的,你可千万把你带着的那点家伙什收拾好了,千万别露出来,那可就坏了我这讹鬼子的大事了!”
沙邦粹扭头看了看身后扎堆敲打报冤锣鼓的犁头村乡亲,重重地点了点头:“成!鬼子不动手,我也不动手!一会儿可就看你和万二爷的本事了……”
带着几分自傲地点了点头,莫天留低声笑道:“不就是把鬼子架起来上火烤吗?这活儿不难!万二爷……万二爷……”
耳听着莫天留招呼自己,刻意换上了一身破旧衣裳、还在衣裳上涂抹了些动物血迹的万二爷顿时加快了脚步,与莫天留走了个并肩:“天留,还有啥要叮嘱的?”
莫天留隐蔽地朝万二爷拱了拱手,低笑着开口说道:“万二爷,您这话我可担当不起——咱们做小辈的,哪儿能朝长辈用上这‘叮嘱’俩字儿?我是想着……一会儿进了城,要是见着了鬼子头儿,咱们这些乡亲能不能装得像是那回事儿啊?”
万二爷皱着眉头琢磨了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估摸着难!咱犁头村住着的大多是种地的庄户人家,平日里就没见过啥世面,识字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可从来都是遵着老祖宗留下来的族规训示活人,有理尚且要让人三分,这死乞白赖讹人的事儿…
…”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般情形,莫天留低声朝万二爷说道:“万二爷,今天这事儿可不是寻常村寨之间有了啥要掰扯的!平常时候,自家兄弟之间生了怨隙,有个长辈做中说和几句,各退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肉也是烂在锅里,便宜的是自家人。可今儿咱们要讹的是小鬼子,小鬼子平日里祸害乡亲的时候还少了?对付这些小鬼子,那就没啥下不去手、拉不下脸的事儿!一会儿见了小鬼子的官儿,有话您和我一块说,可犁头村的乡亲,那可就全都得仗着您调派支应了啊……”
万二爷狠狠一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豁出去这一回!都有我支应着呢,你就放心吧,误不了事儿!”
看着万二爷回身朝犁头村的乡亲交代叮嘱,莫天留这才朝着沙邦粹挤了挤眼睛:“棒槌,跟混在乡亲们里边的兄弟说明白了,一会儿都看我的!该哭就带头哭,要闹就抢先闹,一定不能叫场面冷淡下来!真要有啥事,那就叫兄弟们朝前硬顶,一定要护住乡亲们!”
沙邦粹闷声答应着,朝着城门口方向努了努嘴:“鬼子迎过来了!天留,你可也仔细着点儿!”
莫天留轻轻一点头,伸手一拽再次跟自己走了个并肩的万二爷,扯开了嗓门吆喝起来:“这可是活不下去了呀……青天大老爷……青天大太君呐……可是要做主呀……”
万二爷狠狠一跺脚,伸手一抹脸,使劲一咬自己的舌尖,顿时疼得涕泪双流,也是扯着沙哑苍老的嗓门叫嚷起来:“粮食叫抢光了……壮丁也都叫抓走了……都是给鬼……给太君扛活儿的维持会会丁,也都叫打得没了个人样了哇……”
荒腔走板、连哭带唱般的吆喝声中,莫天留几乎是一头撞到了几个从城门口迎过来的日军士兵面前,不管不顾地抱住了走在最前面的一名日军士兵,满脸的鼻涕眼泪毫不客气地朝着那名日军士兵衣裳上边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