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宙好笑地走上前,隔着几层台阶看他。

“许时曦,”杨宙说,“明年继续去同学聚会,好不好?”

金娅真当然告诉他许时曦想自杀这件事,别人听了这事儿估计会觉得许时曦犯矫情,金娅真和杨宙却将他的想法当成大事,自然是放在心上的。

许时曦看着他,手指动了动。他想,杨宙凭什么呀,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不想看见别人死掉罢了。

别人可以随意评价一个人生或死的价值吗?不是自己的人生就不要插手嘛。

许时曦这么想着,更深一层的心思其实是很高兴的,他爹不疼娘不爱,又在二十啷当岁就觉得活着没意思了,是个很让人无奈的人。

杨宙这么久没见他,见着他了又陪他坐地铁陪他哭,跟当年送他去医务室一样,一点儿怨言都没有。他多好。

“你今年怎么来同学聚会了?”许时曦干巴巴地问。他抿着唇,很期待杨宙的回复。

杨宙说:“前几个月去了趟西藏,遇到了点事情。”

他松了松劲儿,挺不在乎地继续说:“差点死在那儿。”

许时曦有些吃惊和后怕:“啊?那后来呢?”

杨宙说:“后来躺了挺久医院,好多了。”

他朝许时曦笑,面上看不出什么,眼睛里是经历过事情后还是很干净的样子。

许时曦一时动容,忽然想起什么,急匆匆地说:“你在这儿等等,好吗?我,我拿个东西给你。”

杨宙说好,许时曦转身就跑,用力按了好几下按钮也没见老旧的电梯下行,干脆一咬牙往楼梯间跑。

三级并作两级,好容易跑到自己家,许时曦手都在抖,钥匙插了好几次没捅进去。

他冲进厨房,昨天买的花蔫在那儿,也顾不上什么了,匆匆关上门又往下跑,这回压根没想过管电梯。

许时曦闷头猛冲,生怕杨宙不耐烦走了。虽然可能性很小,心脏却跳得厉害,快要在胸腔里迸裂了。

许时曦冲到一楼,隔着大门看见杨宙背对着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