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曦摇摇头,又摇摇头。可眼睛已经快完全闭上,抱着杨宙打瞌睡。杨宙低声笑的声音都渐远,好像隔着一层纱。
许时曦还红着脸,就这么慢吞吞地滑进梦里,杨宙还在念叨什么,大概是先清理一下再睡,或者是其他一些什么。许时曦觉得安心,觉得胸腔里很满,很想要大声叫用力跑,无所顾忌地笑。他闭上眼,攥着杨宙的衣领睡着了。
然后睁开了眼。
他心脏跳得很快,半晌才缓过神来。
杨宙早就醒了,一手搂着他,一手正滑手机看新闻。
怀里的人动了动,杨宙低头看,许时曦把脸埋在他肩窝,一声不吭的。
“怎么了,”杨宙问,“做噩梦了?”
许时曦耳尖通红。
这算噩梦吗?断断续续的,什么例假、怀孕、产奶,简直像那种故意勾人眼球的网页小弹窗。而且这要怎么说,说「我做春梦了」吗?
许时曦强装镇定:“嗯,梦到你不要我了。”
杨宙断言:“假的。”
他其实看到许时曦红彤彤的耳朵。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顺顺许时曦的背,摸那两只小小的蝴蝶翅膀。杨宙把蝴蝶拢在手心,很耐心地哄:“这个梦肯定是反的。”
许时曦从他怀里爬出来,往上挪了挪,跟杨宙平视。
“可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时曦较真道。
杨宙捏捏他鼻梁:“猪猪,我如果不要你,我妈妈你妈妈都会来揍我的。”
许时曦说:“不可能,我妈妈绝对不会。”
他想了想又补充:“你妈妈也不会。”
杨宙看他真是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眉毛都皱起来,很是无奈地帮人揉开了眉心。
杨宙戳穿他:“许时曦,做噩梦脸红什么?”
许时曦脸更红了。
“我没有,”许时曦支支吾吾道,“你,你,空调太低了。”
杨宙看了一眼,27度。
许时曦挫败道:“好吧……”
他凑到杨宙耳边,呼吸热热的,轻轻扑在杨宙侧脸,绒绒的蒲公英一样,每一枝纤细的伞柄都皎洁。
“我梦到我怀宝宝了,”许时曦很轻很快地说,“还有奶,从胸口这里流出来。”
杨宙果然立马脸红:“什么……”
许时曦眨眨眼,很喜欢地亲亲杨宙的下巴。
“会不会是真的啊?”他又有了胆子,悄声说:“好像胸部有点痛。”
“……”杨宙闭上眼又睁开。
虽然还是会被这样的许时曦弄得耳朵发红,但他依旧认真回复道,“那也不要紧,也挺好的。”
真要那样,又怎么样呢,他会让许时曦不难受。
许时曦愣了愣,想起很多与杨宙有关的事,都是好事。
他伸手,摸杨宙轮廓分明的眼眶,一下下打着圈,又摸线条流丽的嘴唇,摸几下之后贴过去亲。
“谢谢你一直不觉得我奇怪。”许时曦小声说,像念一句温柔绵软却威力无穷的咒语。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未知的 未来里 未定机率】
二十七岁那年,许时曦终于接受事实,即他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普天之下,和他一样擅长画画的不知有多少,他不过是普通一个。
他也接受了另一个事实,即他早把最澎湃炽热的恋慕永远留在十七岁,投掷在一个永远不会看他的人身上。
他觉得挺好,也觉得可惜。汹涌的爱恨是逼出艺术家潜质的一大助力,许时曦现阶段平静如水与他的暗恋对象有关,这是他不能变成真正天才的原因。
二十七岁那年,许时曦终于决定去死。小时候医生说他活不了多久,但他挺神奇地活了很久。
老妈以前生气到极点,尖声叫着「你怎么不去死」,他不当真。但在二十七岁那年,许时曦决定,要不就迎合他们的话,结束掉不长不短的一生吧。
他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