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一半洁净俊美,一半残留着红痕,染欲的眼眸,将他衬得犹如诡谲的山鬼大妖。
王静姝该感到害怕的,可害怕之余,她咚咚的心鼓下,同样控制不住地欣赏他的好相貌,她的眼眸中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
如山鬼大妖般的郎君发丝缠乱,宽肩窄腰蒙着浅浅一层晨光,精致玉骨得足够令人悸动。
沈遐洲像是没有发现女郎垂下的视线落在何处,他强迫女郎抬头,亲昵地与她碰着额,嗓音更是暗哑求怜:“卿卿,你一直这样陪着我可好?”
王静姝美目瞠大,瞬地从悸动中回神,她没见过比沈遐洲更不要脸的郎君了,给她戴上镣铐,竟还大言不惭要她一直这样陪他?
她确是疯不过沈遐洲,可她也从不纵着沈遐洲,她缓身坐起,拉上滑落的寝衣,眸中迸射着极冷冽的光芒。
对于王静姝这样大胆无畏的女郎,此刻完全是怒到极点准备豁出去的表现,沈遐洲原还压女郎一头的气势,忽地就敛了许多,甚至有些后悔。
可王静姝并不给他后悔的机会,拍开郎君胁着她下颌的手,言语中直剜沈遐洲的心窝:“沈九如,你有何资格让我一直陪同你?”
“就凭你这朝不保夕的太原城?还是你这点下三滥的手段?”说着,王静姝顺势抖了抖那长长的系链,上扬的眉眼中满是对沈遐洲的不耻,吐出的恶语更是没完:
“你又病又疯,身体也不强健,你如何与我孕育健康的子嗣?”
“你沉溺过去,疑心自己害死所有人,难道要我与你一同背负这些沉重的责任吗?”
“你狭隘偏执,非我喜爱的温秀良善的郎君。”
……
王静姝每说一句,沈遐洲目中便沉痛一分,凄怨地瞧向女郎:“你果然不过是因同情才一直忍耐我罢了。”
王静姝唇瓣翕动,似想反驳些什么,可又立即咬唇,她不该再一味地对他过于忍让,她绝无容忍喜爱的郎君用这种手段禁锢她,她忽视他悲怆受伤的神情,朝他伸手:“钥匙。”
沈遐洲目底萧瑟,整个人恍若被抽空精气神般没有神采,倦怠地阖着眼皮,对女郎失望透顶了的摸样:“不在我身上。”
王静姝几欲抓狂,疑心沈遐洲还没放弃囚禁她,漂亮的脸蛋狰狞得要与沈遐洲拼命。
然也是这瞬的功夫,她留意到沈遐洲的目光一直偷瞟她的发顶,那眼神,说不出的古怪,像委屈又像是期待她快些发现。
她摸向自己睡前早已摘完发饰的发髻,竟摸出一锁片,恰是时,那满身萧瑟受伤的郎君恰到好处地恹恹睇来一眼:“我既曾答应过不会将乱七八糟的手段用到你身上,便不会食言。”
“可我竟不知你心中是那般想我的,原我也不是你喜爱的那种郎君,倒也不怪你。”
他本就是那种清隽俊逸的相貌,此刻顶着半边带着轻微红痕的伤脸作起秀来,端是凄楚可怜,就恍若她才是那十恶不赦的恶人。
可分明是他用镣铐锁了她,还那般凶狠咬她,要说这只是一个玩笑,王静姝打死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