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码(1 / 2)

跃下枝头(NP) 命雾 3429 字 26天前

低调的迈巴赫破开五光十色的长夜,逐渐远离繁华市区,浓重的夜色吞没两旁的树木,唯余孑孓的路灯在寒冷的空气中静默矗立。

祁岁知的座驾在他缺席的场合之下从不借给外人使用,想不到杨善终和他的关系密切到这种地步。

心头蒙上一层浅淡的疑惑,挡板上升,隔绝后排前排之间的互通关联,空间内没有开灯,唯一的照明物来自路旁时有时无的光源。

黑暗有时带来寂寞,但有时亦能心安。

手机电量早在我未出青澜邸时便已耗尽,出于微妙的倔强心理,我将它放入提包的夹层之中,不愿意使用任何祁岁知的物品。

叁百的PU皮提包,粗呢外套、毛衣裙、鞋子加起来不超过一千,距离上次乘坐相隔不过半年。

如今的我浑身透着与这辆顶级豪车格格不入的寒酸。

黑暗中我无声而自嘲的勾起唇角。

路途行至叁分之一,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抵达祁家位于半山腰的庄园。

我估计时间早已超过夜半十二点,往常的这个时间段,为了保证明日工作具备充足精力,我会在催促自己吃完安眠药,放松身心尽早睡眠。

签完放弃股份的文件后要去做什么呢?

十生十世都花不完的钱,也再没有一个岗位如新曜那般,能够让我全身心的沉浸其中,去实现自己的目标和价值。

去英国陪伴父亲好了。

等他苏醒过来,认认真真道一遍歉。

实在不行,就跪在他病床前痛哭流涕祈求原谅。

不再跟祁岁知和拉斐尔见面,不再纠结上一辈难堪的往事,不管父亲能不能够醒过来,在英国重新开始,度过余下的漫长人生同样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如果顾之昭要求跟我过去,

也可以勉为其难带上他。

我斜靠在真皮车座上半阖眼皮,思绪如缥缈的雾气般漫无边际展开。

从眼前,及以后,甚至到垂垂老矣。

“纪随流醉酒的时候,喊过你的名字。”

杨善终不辨喜怒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话语中包含的内容更让我悚然一惊。

不由睁眼望去。

迈巴赫行驶过盘山公路的转角,忽有雪亮的冷光打在 他的鼻梁和眉骨。

光与影的界限泾渭分明,下半张脸白瓷做的肌肤无瑕细腻,薄粉的嘴唇仿佛含裹着一枝早春最惊艳的桃花。

另半张脸上镶嵌一双清隽的眼如两轮乌月西坠,沉浸浸地与我对视。

“我向来自视甚高的弟弟,居然喜欢你。”

杨善终未待我回答,继续道,“我回归纪家的酒会上,原本沉着脸来谁的面子也不给,父亲一句话,叫他为了跟我做出兄弟和睦的样子,不得不喝下全场递过来的酒。”

纪杭之向来偏疼纪随流。

虽然要求严苛,但在圈子里出了名的拥有慈父之心。

估不到有一天会为了弃养在外的小叁之子,去折损心爱儿子的脸面。

“我扶着烂醉的他到沙发上,吩咐佣人去准备醒酒药,他突然开始含糊不清的说话,以为是难受想吐,低头就听见你的名字。”

杨善终的话玩味停顿在这里,喉头震动荡出一点混沌暧昧的笑声,低低唤着我,“愿愿,愿愿,纪随流清醒时也会这么叫你?”

我失去言语,手掌附着半张不知不觉中变得滚烫的脸颊,不知是因为他突如其来尾音痴缠的愿愿,还是因为知晓纪随流酒后不断叫我小名的事实。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更叫我惊悸:“那天东隅的化妆间,你们做了什么,我全都知道……你开门的时候,眼睛湿得要滴水,也不知道多做点遮掩吗?”

“还是说,认为我永远会对你卑躬屈膝,所以无所顾忌。”

我知道杨善终的心思很深,却无从揣测竟然如此深不可测,将我做过的事情一点一滴积累在记忆深处,只待合适的时机看我像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