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不必等我一起。
经历过医院的对峙,拉斐尔顷刻之间成熟了许多,遭我拒绝并不气馁,一改浪荡轻浮的样子。
或者说,他往日的天真卖乖本就是做给我看的。
偷来亲子鉴定书的事情一直没有动静,我零星问过几次,在拉斐尔的只言片语中感觉到进展艰难,便不再催他。
无论有没有这份鉴定书,我总要寻找别的办法路径,去求证祁岁知同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
从父亲遗嘱的股份分配,到祁岁知雨夜说起平生未曾照面的大伯祁谢庭的死因,总觉得这背后存在庞大的谜团,年代深远,事情跟事情紧紧相扣,千丝万缕。
我好不容易找寻到一点由头,又如水中捞月,难以为继。
10月22日,天不赏脸,下班前还是阴沉天气,等我抵达墓园时断断续续下起淅沥小雨,迫不得已问熟稔的管理员孙叔借了把伞。
他像是不知我脱离祁家的消息,见面仍热情打招呼,目光触及我怀中饱满蔷薇,感叹这么多年过去,还是第一次看到我独自一人前来拜祭。
我无心与之过多交谈,简单回应后,持伞深入墓园。
这里树木葱茏苍翠,花草错落有致,不像墓地,倒像一处风景优美,宁和静谧的人工景观。
相对应的,要价不菲,且需身份资格。
埋葬的皆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母亲墓地位处最平坦最广阔的一处。由专人负责定期维护清理,她生性爱洁,生前如此,生后同样如此。
我以为我来的算晚,却没想到母亲碑前空无一物。
雨打风吹,零落几片树叶相伴,纵使墓碑雕刻的得再精致,周围花草树木修剪得再脱俗,难免支离出人走茶凉多年的萧瑟凄凉。
往日里祁岁知都是中午来,怎么今日有所不同……
还是他彻底掌握祁家后,这点面子情都不想再做。
我将怀中包装细致的花束轻柔放置母亲碑前。
雨水很快打湿鲜亮的花朵,渲染成模糊生晕的寂寥油画。
静静端详碑头属于母亲的音容笑貌。
黑白照片里她依旧很年轻,穿一件修身的半袖掐腰连衣裙,眉眼沁软,泪痣妩媚,仿佛从未经历过风雨的烈烈蔷薇。
与母亲相反的我,黑伞、黑发、黑衣,立成雨中沉默的剪影。
我的成长过程,其实描述严谨点,几乎和母亲没有任何关系,父亲说她的病在生下我后已经很严重,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甚至没有好好抱过我几次。
所有母亲爱我、照顾我、舍不得我的片段,皆由父亲和祁岁知代为阐述,听起来无比美好,于记忆深处却遍寻不到,如同虚幻的镜花水月。
可我凭借母亲的相片遗物,和一点儒慕想象,可以真切感觉到她倾注其中的深厚爱意,使其成为漫长人生轨迹里赖以生存的温暖慰藉。
我深信母亲对我的爱。
即使我从未体验过。
雨势渐大,且挟裹着风。
身体便蒙上一层无缝不入的阴冷湿意。
我最后对着母亲的墓碑虔诚鞠躬,希望她保佑我顺利揭开一切谜底。
沿着墓园层层堆砌而成的石板路走下,我来到孙叔工作的地方归还雨伞,顺便点开软件打车,这里有些偏僻,一时之间无车响应。
我扶着门框等了会儿,孙叔递给我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熟稔招呼道:“祁小姐,站在门边多冷啊,您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小地方坐一会儿。”
我礼貌道谢,只用杯子暖手,倚在门边未动。
见我没有主动搭话,孙叔识趣坐回桌前,留给我安静的空间。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软件始终打不到车。
我切换界面到通讯录,手指漫无目的下滑上翻,思考着拜托谁来接我一下。
“祁小姐,您是在等人吗?”
耳边又响起中年男人特有的、带着人生阅历的醇厚嗓音,我正想着今天孙叔怎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