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但他们有这一番心意,这就足够了。老头子在楚家住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真要我去哪里享什么清福,我还的确就是不愿意。”
“可惜我刚刚才请薛三哥回了山寨与大哥通报消息,否则他若见到老前辈,定然十分开心……”白诩感慨道。
楚天涯也叹息了一声感慨不已,又道:“何伯,既然童贯跟你有这么大的仇恨,以你的身手,要杀他易如反掌。怎么你一直迟迟未有动手?”
“没错,他杀了我全家满门三十七口,让我断子绝孙。这样的好徒弟我若是不将他碎尸万段,那我就真的不配生之为人了。”何伯仍是十分平静,仿佛在叙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他道,“但童贯除了是我的仇人,还是我大宋的镇边元帅,身兼国事重任。老头子虽是浅薄无知的一介匹夫,又岂能在这关键的时候,因一己之私而废了国家大事?……其实我也一直在寻求两全齐美的报仇良策,但苦思无法。直到少爷用计,要让童贯死在女真人的手上,我才决心亲自出手报仇!”
“那以前童贯不在太原镇边的时候,何伯为何没有想过亲自报仇呢?”楚天涯与白诩都问道。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何伯说道,“五年前,我追随方腊起事失败时,家人尽数被童贯杀戮,官府也对我四处追捕。我造了个假尸蒙混过关,然后逃亡来到太原,准备投靠七星山的焦文通,或逃往辽国暂避。但当时我在战场上受了很重的伤,一条腿也残废了,千里逃亡到了此地,已是血尽人枯临死不远,大冬天的昏迷在了太原城外的雪地之中。”
“恰巧楚老爷,也就是少爷的父亲大人正从榆次县访友归来,途中将我救下带回家中。他请医师为我治伤、将我救活。然后也没有打听关于我的任何事情,只收留我住在他家里,还托官府的友人替我谋了一个厢军户籍,从此有了朝廷军俸可吃,也算是老有所养了。”
“老头子活了这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楚老爷这样友善的人。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情与关怀,就连心中的仇恨都消弭了许多。再加上童贯正在带兵伐辽远在千里之外,焦文通又将七星寨的寨主之位拱手让给了他人,我若上山,惟恐给他带来麻烦。于是我就暂时打消了报仇与上山的念头,从此安心在楚家住了下来。”
“原来还有这么多往事!”楚天涯与白诩都惊愕不已。
“可惜天不假年好人命短,楚老爷没多久就过世了。留下少爷这颗独苗无人照顾。”何伯平静的说道,“楚老爷直到临终时才对我说,原来他早就猜到我是被朝廷海捕的方腊余党、造反钦犯,但他从来没有问过我,更没有出卖我。而是把我像家人一样的看待,放心的留我住在他家中。楚老爷虽是一介儒生,但此等义气,更胜武夫好汉!当初发现全家三十七人被杀的时候,老头子心中只有无边的憎恨,未曾掉过一滴眼泪;但楚老爷过世的那一天,老头子却是哭得很伤心。从此我也就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少爷,不让少爷受到任何的伤害……”
“难怪那天我在青云堡受伤时,何伯会变成那样……”楚天涯感动的微笑道,“何伯,我在这世上也没有亲人了。从此,我就把你当父亲侍奉,为你养老送终。”
“不行!”何伯脸色一正,斩钉截铁的道,“从我住进楚家的那天开始,少爷是主,我是仆,就已是注定了。永远不会改变!”
“但你可是焦寨主和薛寨主的师父啊,我……”
“少爷不必说了。”何伯将手一挥打断楚天涯的话,说道,“前事种种,直到童贯死在我眼前的那一刻,已是全部一笔勾销。从现在起,我只是个糟老头子,是楚家的仆人,没有别的身份。”
“怪不得老前辈一直不肯与焦二哥与薛三哥相认,原来其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白诩感慨万千,对何伯拱手起来,“老前辈真有国士之风,难怪能教出焦二哥与薛三哥这样的好徒弟!你们师徒三人都是真正的义气豪杰,小生十分佩服!”
“可惜啊,也教出了童贯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坏徒弟。”何伯无奈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