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僵硬地扯着笑：“不……”“好啊。”

阴郁受一口应下，生怕转学生后悔一样。

竹马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艰涩又委屈地说：“你不陪我回家了吗？”

阴郁受心情有点复杂，他已经不那么喜欢竹马了。

可能是以前只围着竹马转，阴郁受就觉得竹马不喜欢自己就像是天都塌下来一样。

除了竹马他不想和任何人在一起，所以他可以忍受那么多年的暗恋，可以安安静静地听着竹马的恐同发言。

但现在……现在阴郁受是真的忘了去思考「有没有喜欢竹马」这件事。

他初中开始暗恋竹马，新同桌说他从高一就喜欢着阴郁受，新同桌对他好得不得了，没什么亲人朋友、极其缺爱的阴郁受表示十分上头。

他基于小徐哥哥给的安全感去靠近竹马。但谢斐才是小徐哥哥，谢斐也说喜欢他，谢斐还被他伤透了心。

比起阴郁受自己懵里懵懂的情愫，新同桌和转学生的喜欢似乎更浓重一些。

阴郁受在这一刻坦坦荡荡地迎上竹马的目光，心里前所未有的明朗。

他心想。

我以后就不喜欢你了，只当你弟弟。

他说：“下次吧，马上考试了，哥哥你好好复习。我和谢斐有点事要说。”

竹马觉得阴郁受看他的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好像少了点什么，心里慌的不行，下意识拽住他的手，脱口而出：“我也去呗。”

阴郁受微愣，谢斐已经脸色冷的不行地扯开了竹马的手，把阴郁受拉到自己身后。

“不了吧，我们之间的事，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竹马茫然地看向阴郁受，阴郁受冲他充满歉意地笑了笑，踉踉跄跄地被谢斐拉走了。

坦诚的谢斐可太难得了，阴郁受怎么也没办法拒绝啊！

转学生家里。

他一个人住，阴郁受走进来就感受到了一股生人勿扰的气息。

转学生让他先去洗个澡，自己去拿点东西。

等阴郁受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谢斐坐在床上，身前是几本笔记本和一些资料。

“都在这里，你过来看看吧。”

阴郁受顿了顿，这才鼓起勇气走过去。

先是拿起了最近的一份，是一份律师函。

告的是一个姓谢的女性，涉嫌虐待儿童、家暴、黑色产链、故意伤人、买凶杀人……等一系列的罪名。阴郁受心中咯噔一声，律师函后紧接着一份不算薄的病历本。

谢斐揽着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前胸贴后背的姿势，阴郁受看不清他的脸。

“那是我生物学上的母亲。”

转学生一边轻声说，一边悄无声息地从阴郁受兜里掏出他的手机，用唐阿姨的生日开了锁，关掉声音后，点开通讯录，滑到了「G」开头那一栏，在阴郁受看不见的角落，他无声地勾了勾唇。

阴郁受三观炸裂地看着那些资料，翻开笔记本时，就看见了熟悉的「祁冬钰亲启」五个字。

还有一本用稚嫩的字迹和简陋的画记录着他们曾经那么开心的童年时光。

纸页上被晕开的墨水、时不时看见的暗红血迹，几乎要刺伤了阴郁受的眼睛。

“初二的时候，我偷偷去找你，你没认出我，还叫别人小徐哥哥。回来的时候，那个女人以为我要逃跑，把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我见了你很多次，看见你那么的喜欢徐信庭。就像我喜欢你一样，我害怕的再也没去见过你，我是个胆小鬼。”

接通电话的那头，还没说话就听到小乖宝压抑无措的哭声，熟悉而脆弱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你还是不喜欢我吗？”他听到谢斐说，“我那么努力才回到你身边，既然不选是徐信庭，为什么不能是我？顾言霜喜欢了你多久？我差点就没命回来了啊。”

阴郁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回头看见转学生受伤暗淡的脸，整个人都心疼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