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不会这么做,这对喻瀚洋来说伤不到皮毛,反而会让他踩着石云雅得势。

吹风机吵闹的声响掩盖了开门的动静。

我一边吹头发一边琢磨着如何让某个久经商战的女人掉入陷阱,镜子里忽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

我正编排着如何将喻舟晚这个牺牲品呈现给石云雅才能对她的打击更加惨烈最好是一击致命,喻舟晚已经走到我旁边,接过手里的吹风机,揉了揉我吹了半晌依旧半湿的头顶。

“你进来干什么?”

我拒绝她的好意,三下五除二吹好了头发。

“洗澡。”她说。

“好,我出去。”

她勾了勾我的手指,我假装没感觉到,带上门出去。

即使我不明白喻舟晚现在出于什么用意,但可以肯定这是在此之外所延伸出其他情感包括刻意讨好在内。

讨好……我在这个词上停住,难怪如此从酒店那晚开始她便格外主动。

顷刻间我又把它抛在脑后,即使她知道又能怎么样呢?该发生的事实早已不可更改。

如果石云雅伤害到你,那不能怪我,怪就怪你天生将不得光的性取向和受虐成瘾的暗癖吧。

期中考试结束的当天,我向学校请了假,独自逃离临州回枢城。

一方面是为了杨纯,我得重新整理她的遗物,另一方面,和喻舟晚保持距离便不会横生没用的同情心,徒增烦恼。

外婆去舅舅家住一阵子,这间弥漫着霉味的小屋里仅有我一个人。

我从打包成捆的杂志底下抽出泛黄的收纳箱,杨纯生前特别嘱咐了哪些是该烧的,然而外婆伤心过度,舅舅舅妈无暇顾及,因此除了衣服烧给了逝者上路时穿,其他东西都在。

结婚证也在,杨纯本来打算等出院了身体好转些许,就和喻瀚洋办离婚。

后来,她再没下过床,单薄的一条命迅速凋零。

我打算回去核实一下石云雅和喻瀚洋领证的日期。

即使喻瀚洋等杨纯咽气了才去领的证,那也算无缝衔接,恶心一下石云雅还是够用的。

我给一部掉漆的旧手机接上电源,它充电口坏得不行,必须要维持特定的角度才能使它屏幕常亮。

交完话费后我重新登录了杨纯的社交账号,把她的聊天记录翻完,没找到有用的消息,相册里只存了我小时候的照片和工作记录,没有其他东西。

从口袋里摸出振动的手机,我开了免提放在一边。

“可意。”

原来已经晚上八点了,我在房间的角落坐了将近三个小时。

“你去哪了?”她问我。

“回家了。”

顿了数秒,她才反应过来我说的“回家”是指回枢城。

“明天回来?”

我沉默,电话那端也极其安静。

“过几天吧。”我还想收拾完东西去看看杨纯的墓地。

“周五,还是……”

我使劲搓了搓眼睛,其实压根没想好。

“问这个干什么?”

“我周五要过生日,回来吃蛋糕吗?”

隔着大老远的还惦记我,再加上手机传出的声音和平时听到的有些微差别,我差点怀疑是不是别人模仿她的声音在戏弄我。

“可能吧,看情况,”我不想在枢城的几天都数着倒计时过,“你玩的开心就好,我不吃蛋糕,你自己吃。”

墓园在极偏的城郊,要坐好几个小时的巴士,我拖到第三天才过去。

碑上刻着“慈母杨纯长眠于此”,后面是生卒年月,杨纯不爱拍照,墓碑的遗照和结婚证是同一张。

喻可意,你没有妈妈了,你得自己活下去,我心想。

我扫了地,替她把墓碑仔仔细细擦干净,又在台阶上坐了会儿。

周五早上天蒙蒙时我便睡不着了,起床将所有的东西归位,拖着行李箱赶去汽车站买票回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