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什么是‘野种’?”
“那小丫头啊,你不是跟人家玩的很好吗?”她掏出口红和镜子补妆,“待会回去先把这周欠的钢琴练了。”
“好。”
“你也是没用,他把你扔给她们母女俩,你不会哭不会闹说你不去?”
“为什么?”我摆弄着躺在手心里的兔子。
我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有个“妹妹”,比起纠结为什么我们有不一样的妈妈,我更有着新奇而骄傲的感觉同班同学好多都有妹妹,现在我也有了。
她叫喻可意。
是我妹妹。
……
“喻舟晚,早知道你是这种败类,我为什么要拼死拼活把你下来啊?”
女人撕心裂肺地大哭。
“我为了把你生下来吃了多少苦你不知道吗?你姥姥姥爷要我把你打掉,我生你的时候都没人来看,痛了整整两天两夜,差点命都没了,你不知道吗?”
我低头不语,钉在原地,面对铺天盖地的羞辱,不挣扎也不躲,直到她打累了,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审问。
我该怎么回答。
喻可意把我所有见不得光的一面都给她看过了对性爱的癖好,和自己妹妹乱伦的事实,她为此要纠正我、教我做个正常的“人”,然后才有资格做她的女儿。
“你别去上学了,”她累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我没必要去花钱培养你这种贱骨头,我看到你都觉得脏。”
“喻舟晚,有你这种女儿,是我的耻辱。”
我面前出现了哭泣的喻可意,她站在那儿,手在不停地流血,她为自己擦眼泪,在哭诉着:
“是她亲手杀了我的妈妈啊。”
我望着怒意逐渐平复的女人。
这是我的母亲。
但她杀死了我妹妹的母亲。
为什么人可以在拥有母性的同时那么残忍?
不该是这样的。
小时候在百无聊赖中,我经常幻想这个见过一次的“妹妹”,想她穿什么样的衣服出门,想她不会学钢琴时弹错音,会不会做错这道数学题,会喜欢养猫还是养狗……
她会记得我吗?知道我是她的“姐姐”吗?
我好害怕,害怕让她失望,害怕她动怒。
我选择被动地承受她的怒火,祈祷着赶紧结束就好了,就像以往许多次我所做的那样。
结束就好了。
生活在这个夜晚被撕开了一道流血的裂口,凝聚成巨大黑洞,把所有人都卷进去碾压我生理学上的父亲死了,我的母亲变成了杀人的罪犯,把我变得下流肮脏,把我的妹妹……我彻底失去她了。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我看到她们同时陷入癫狂纠缠撕打,心里唯一的祈祷就是
快结束吧。
可这次不会结束了。
我永远不会在她的心里洗去肮脏的印记,无法再冰释前嫌,永远被挂在耻辱柱上鞭笞。
我该恨喻可意的,恨她拿我当游戏的筹码和赌注随意扔掉,恨她背弃了所有的诺言和亲密关系,把全部的一切都毁掉了,把我人生前十八年苦心经营的东西全毁掉了仅仅是为了让我的妈妈体会痛苦。
她是做到了。
那我呢?
摧毁了石云雅心里那个完美女孩之后,剩下的那个喻舟晚该怎么办呢?
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所以我可以全身心地依赖你,你也会满足我所有的癖好。
闭上眼,面前不断出现喻可意那张流泪的脸。
我想安慰她,夺下她手里的刀,把她抱在怀里。
但是我又想质问她用力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
“姐姐,做爱时在床上说的话,怎么还有人相信呢?”她笑着反诘。
“如果再来给你一次机会呢?”喻可意说。
喻舟晚依旧是那个在对峙里当鸵鸟的局外人,高楼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