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一好像也没有在完全说谎。」

距离签售区还有一段距离，阮梦看见陈楚一独自盘腿坐在书架旁，正津津有味地埋头看着书，而她手里那册被翻到一半的绘本，正是程晓岚的《认识你》。

阮梦还记得，在第四次的 2021 年里，出现在同学聚会上的程晓岚在提起她原本投以全部热情的绘画时双眼流露出的疲惫，也清楚记得她说过，「还不如和漂亮姐姐去创业」。

不知道那一回，她们两个人到底是怎样联系上的，而自己这几次在中间改变的那些事情会不会对此造成影响，但是既然眼下就有让她们认识的机会，阮梦以为，很是应该趁热打铁。

但到底要怎么上前主动跟陈楚一搭话啊？刚刚听人说过，她现在好像有些名气，要不然说自己是她的粉丝呢？

犹豫半晌，心念忽而一动，阮梦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她记得，2021 年的那篇专访上有写到陈楚一也是兴大毕业的，拿的是金融和数学的双学位，再加上彼时她和余意之间显而易见的熟稔……

想及此，阮梦当即拽住了余意的袖口，朝着陈楚一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又凑到他身前，耳语似的轻声问：

“你认识她吗？”

被她的发丝扫过喉结，余意匆忙仰头稍微躲开，而后为了赶走嗓间的痒意，他不自在地轻咳了几下，这才顺着阮梦说的方向看了过去。

下一秒，他便瞧见了木质书架投下的交错光影里，正在垂着头摆弄着手中相机的张小北。而这个人，他不仅认识，还打小就挺熟。

余意承认，张小北专注做事的时候，一直有种说不上来，但特招女孩心动的独特气质。甚至甭管他在哪儿，哪怕是往垃圾桶旁边一杵，都能自成一个走过路过不容错过的景点。

好巧不巧，这混蛋此刻就是这种毫不自知，却肆无忌惮在空气里散播病毒的烦人状态。而阮梦，也并不是在场唯一一个被迷了双眼的人。

“……嗯。”

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书上，余意嘴里不咸不淡地回了一个字。硬质的书脊突然变得格外膈手，扰的他连一个字都再也看不进去。

偏阮梦对此却毫无察觉，闻言当即雀跃地追问：

“那你们要是足够熟的话，方不方便把她也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她的眼睛忽而就亮了起来，仰着头满目期待地看着他时，灯光的涟漪在她眼底映出流动的碎光。舌尖在莫名发酸的那颗牙底上重重抵了一下，余意抬手将书插回原位。

扭头时，刚好发现张小北的镜头转到了这边，几乎是下意识地，余意立刻扯住阮梦，背身的同时将她完全挡在了身前。

“怎么啦？”

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的阮梦警觉地朝旁边扫视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余意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纯属是被骤起的嫉妒烧昏了头。松开她的同时，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行啊。”

回答的是她上一句的问话，可偏偏余意的脸上明晃晃地写满了「我很不高兴」，语气更是像在赌气的小男孩似的，含着浅浅的威胁：

“但你最好只是想跟他聊聊摄影。”

「聊摄影？为什么要聊摄影？」

阮梦还没反应过来余意在生气什么，因为对面也看到了他们，接起电话的速度倒是极快。懒得听他说哪怕一个「喂」字，余意开门见山道：

“张小北，要不要过来聊两句。”

目光含着隐隐的怨气落在身边人的面上，他咬了咬牙继续说：

“我女朋友想跟你……”

阮梦听见陌生名字的那一刻，便立刻意识到余意看到的，跟自己讲得根本不是一个人。连忙攥住他的前襟来回猛扯几下，她急急解释道：

“不是他，不是他！是地上坐着的那个。”

即将吐出口的话突然迎来了急转弯，余意的视线这才第一次朝下方扫去。心情突然由阴放晴，他声音里冒出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