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着手机在床上来回翻滚了半天。阮梦简直想仰天长啸:

「谁知道他往年无论多忙,这时候都会陪我一起回来呀!」

可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她吧,从昨天阮梦醒来到今天早晨出门,那么长的时间,余意怎么也不提醒她一下呢?打个电话,发个短信,哪怕是床边留个小纸条也行啊。

越想越郁闷,此刻光是回忆起余意从听筒里丢出来的那个「行」字,阮梦都已经琢磨出了诸如「你可真行」、「我懒得跟你计较」、「我可气着呢」在内的各种情绪与语气,还排着队不停地在脑内循环播放,以至于她积攒了一整个白天的困倦都被完全压制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阮梦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了,接着,在「立刻给余意打电话解释」,和「给自己找点别的事儿分散注意力」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刚刚从母亲大人口中试探得知,程晓岚父母在女儿去世后不久便选择了离婚,而现在楼上的房子也已经转卖给了别人,肯定是不会留下任何线索了。阮梦只能尝试着在自己的书架上翻找到一些此刻的她还不曾知道的蛛丝马迹。

她的卧室基本上还和过去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原本书架上放着高中学习资料的那块地方,现在摆着却是《辞源》、《古汉语常用字字典》、《故训汇纂》等一众工具书。

阮梦随手抽出来一本,一边翻看,一边低喃:

“我为什么会选「古典文献学」啊?”

昨天,她在看到自己的本科毕业证的时候就没想通其中的缘由,难道在报专业之前,还会发生什么事让她突然对这个专业感兴趣吗?

手指沿着书脊一本本扫过去,直到书架最上层靠边的位置,阮梦终于看到了一本眼熟非常的小书,《认识你,我变成了宇宙第一最幸运》。

是程晓岚的绘本!

而随着阮梦将它抽出,被它夹住一角的一册反方向放置的画本亦随之被带了下来。入目便是极具冲击力的大片晦暗,昏沉冷色的颜料肆意在画纸上流淌出模糊而扭曲的形状,如同一双双奋力挣扎的手。可细小处的破碎与尖锐的形状,却又好像正要把画外的一切撕裂成千万片,再全部拖入地狱。

这显然是阮梦从来没有见过的程晓岚的……另一面。

翻页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每一张画都弥漫着化不开的阴郁、痛苦、呐喊、窒息……震惊像洪水袭来,瞬间将阮梦淹没,她简直要喘不上起来。可其中最让阮梦心痛的却不是那些充斥着的绝望画面,而是附在签名后的日期。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最早的那一幅竟然是程晓岚在 2004 年画下的。且直到她离开的 2014 年,这样的创作从来没有真正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