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么会是好好挂在原处的？”

费解的低喃落下，更多的不同之处像是全都找到了可以涌出的裂缝，一股脑的涌入了阮梦的脑袋里。她这才突然意识到，此刻的自己似乎完全没有了和这个 2021 年如影随形的那种先是头晕得起不来，而后胃内翻搅想要呕吐的感觉。

「难道这次我并没有在昨晚的同学聚会上喝醉？」

但感觉，往往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之一，她必须要有更切实的证据。

还好，阮梦至今尚对自己宿醉后的「可怕」模样记忆深刻。于是，她立刻决定去盥洗室确认一二。

谁知刚一抬腿，膝盖处的疼痛和腿间莫名的酸软搅在一起，扯住了阮梦想要快速移动的脚步。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膝盖，在瞄到那处已经渐渐开始肿起后，痛感瞬间变得更加强烈，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阮梦想：

「一会儿去卫生间，顺便找条毛巾冷敷一下吧。」

***

入目第一眼，阮梦便立刻发现，自己不再是之前那种几近病态的清瘦，眸中没有醉酒后混沌的血丝，眼下丝毫不见休息不佳留下的黑眼圈，面颊更是没有什么不自然的红晕，倒是眼尾残留了些许浅浅的绯色，像是……哭过？

「同学聚会上有那么感人肺腑的情节吗？」

阮梦疑惑。毕竟她现在也是参加过的人，反正就那回来看，绝对没有半点能让人潸然泪下的环节。

「算了，这些又不重要。」

阮梦摇了摇头，甩掉这些无聊的疑问，循着之前的记忆，开始弯腰在柜子里翻找起了大小合适的毛巾。因为这个动作，她的领口微微下敞，原本掩在睡衣下的皮肤倒映在了镜子的世界里，似乎有一处鲜红色圆形瘀痕正横卧在锁骨的凹陷处若隐若现。

***

联系人里没有程晓岚的名字。

阮梦的手指转而点开绿色软件，在通讯录搜索框里输入「樱丸小桃子」，没有；「樱桃小丸子」，没有；「桃子同学」，没有；「小丸子」，还是没有……

呼吸被轻颤割开，又粉碎成短促的喉音，阮梦手下不停，重新返回聊天界面。她一点点的滑动着屏幕，看到每一个可能的字距都会立刻点进去确认。终于，在右侧的滑块几近接近底部时，一个一手叉腰，一手比耶的小丸子头像撞入眼帘，名字是「ももこ」。

“桃子……”

阮梦的指尖悬在屏幕上，盯着昵称下面两人之间的最后的一句话，良久良久。

「你现在好吗？」

仅这五个字，阮梦的心脏突然疼了一下，立刻意识到，就是她了。甚至，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之前的那半句，一定一定是：

「我现在很好，你呢？」

手指终于按下，入目便是整屏的绿色对话框，朝上翻了好一会儿，阮梦终于看到了程晓岚给她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梦梦，我先走了哈。」

因为太过平常的语气，所以彼时的阮梦回答是：

「先走？你什么时候来的兴城呀，现在在哪儿，高铁站？」

没有收到她的回答，她便连续发了好几个摇着脑袋的可可爱爱的表情包。还是没有应答，她后来又打了两通再也无法接通的语音电话。

再朝下的那条绿色的消息，就已经是两年之后的事情了。

原来程晓岚走的这一天，是 2014 年 9 月 10 日。

即便隔了屏幕与那么久的时间，阮梦还是清晰地感觉到，后来的事情是真的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直到她和她告别的这一刻，她竟还是连一丝一毫的预感都没有的。

手机因指尖的失力颓然坠落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阮梦把头埋在膝盖里，好久好久，压抑的哭声终究还是从臂间的缝隙里逃溢了出来。

“不要哭！”

阮梦突然抬起头来，抬手抹去满面的泪痕，因为太过用力，白皙的皮肤被蹭到发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