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咬着下唇,悄悄握了握拳头:
「余意,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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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希思罗机场人潮涌动,广播循环播报着航班信息,与行李箱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交织成一片喧嚣,嗡嗡得充斥在阮梦的耳边。
跟随着人流穿过自动门,她正要再一次在接机口处寻找余意的身影,冷不丁却被行李车从背后撞了一下。阮梦回头时下意识说了句「不好意思」,却莫名收到了本应道歉的人的一记冷眼,心情瞬间更加糟糕。
早先入境排队已经排到她怀疑人生,此时又遇到这种事儿,阮梦忽而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怀揣着这样的郁闷,她拖着小箱子在接机区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不得不承认,余意根本就没出现在这里。
「怎么回事啊?」
阮梦还记得,之前有一回,在聊起装饰柜上的那个欧式小座钟的时候,余意曾经说过,那是他留学英国期间,她来看他时,两人在一家古董店偶然逛到的。虽然缺了钥匙,已经无法使用,可因为阮梦喜欢,所以他们还是将它买了下来。
所以,当发现自己正在前往伦敦的飞机上时,阮梦自然而然的以为,此刻就是那次。但如果真是这样,以余意的性格,又怎么会不来机场接她呢?
找了个地方坐下,阮梦将手机里的聊天软件打开,反复确认了通讯录里确实有余意没错。可奇怪的是,他们两个之间竟然没有一条聊天记录,显然之前曾经被她刻意删掉了。
阮梦无法知道其中的原因,可除了来看余意,她也想不到任何自己在此时此刻,千里迢迢且孤身一人跑来英国的缘由。于是,在指尖于聊天界面的空白处点了一次又一次后,阮梦终于按下了输入框,试探道:
「我到了」
结尾到底是用「。」,还是稍微可爱的「~」,她纠结了半天,最后终是选择全部删掉,只发出了光秃秃的三个字。
***
收到消息时,余意正在研讨会上和教授快到飞起的语速,以及同学们的唇枪舌剑作斗争,仅来得及扫一眼弹出的消息,便自动将之归类为,「阮梦又发错了对象」。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今年九月份,在程晓岚出国深造后,阮梦决定暂时休学,陪着陈楚一一起扛过公司眼下正面临的难关。
之前因为在兴城读研的关系,她虽也会在她们忙不过来时主动去帮忙,可「帮忙」和「任职」到底是两码事。刚开始,阮梦还没能适应高强度工作那会儿,余意便经常在半夜三更被她发错又撤回的各种消息「骚扰」。
如果是平时,他最多只会觉得无奈,甚至不忙的时候,他还有很有可能顺着阮梦的话,调侃得接上两句。但此时,作为前两天,刚刚和阮梦因为她工作的事情在视频通话里闹过不愉快的男朋友,余意几乎毫不犹豫便选择了忽视。
当然不是因为反对阮梦突然休学,掺和到她并不熟悉的事业里,余意自认为有底气让阮梦放心大胆地去做任何尝试,或成功,或失败,都没有关系。所以,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问题在于,讲这话的时候,余意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女朋友竟然有做工作狂的潜质。
这几个月以来,除了误发的那几回消息,阮梦半次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即便说上话,也总是三两句应付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