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出口走去。

大概是真的怒火攻心了，陈楚一竟从头到尾根本没注意到余意的出现，更完全未曾发现，一直陪在身旁的阮梦因为彻彻底底误解她的话，此刻压根就没跟过来。

***

“余……”

嗓子哑得不像话，阮梦只好轻咳了一下，才重新又叫了一遍：

“余意。”

前一秒，他的眼神还是温润染笑的，偏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急速冷冻了起来。

“阮小姐。”

余意一开口，这三个字的称呼已经够让阮梦万箭穿心了，他却像是故意为了给她此前的所有猜测，以及所有的不相信盖棺定论一般的，继续道：

“好久不见啊。”

明明回应同样的四个字就好，那么简单的事情，阮梦愣是咬着下唇，半天讲不出一个字来。

瞧见她的眼眶突然泛起了红，余意心间一阵烦躁，脸色忽而变得更加冷峻：

“有事吗？”

“没，没有。就，就是刚才看到了你，所，所以，来打个招呼而已。”

一句话说得磕磕又绊绊，阮梦当然知道，作为「前女友」，自己的样子一定看起来很没出息。可难过铺天盖地卷了过来，她要控制住不流眼泪已经很难很难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其实，只要她不继续去戳破，还是有办法骗自己的，偏偏阮梦不死心，垂眸缓了半天，又一次开口问道：

“这位是？”

“我是向楚。”

「小公主」礼貌又热情，根本不等余意介绍，便笑意盈盈地把话接了过来：

“阮梦姐姐，你好啊，之前就一直听……”

“寒暄就免了，阮小姐还有别的事吗？”

余意敛住眉间打断：

“如果没有，我还……”

“没有了。”

他的不耐烦，几乎要将阮梦彻底击穿。

人本身就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在太伤心的时候，大脑就会开始蒙蔽你、欺骗你。心里空了一大片，阮梦刹那间便冷静了下来。

不就是装作满不在乎，她从小学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很擅长了啊。于是，漠然瞬间包裹全身，她扬起唇角，勾出了一个虽略显僵硬却也算得体的笑容：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祝你们看得愉快，向小姐，”

阮梦不允许自己避开，视线便坚定地钉在了余意的面上：

“……余先生。”

三个字吐出口，像是怕自己撑不下，根本不等他们的回应，她当即转头离开。

「余、先、生？」

盯着阮梦冷漠转身走远的身影，余意脸色当即沉得仿佛要吃人似的。

完全忘了明明是自己在气急之下叫出「阮小姐」在先，他只恨不得立刻把阮梦抓回来，狠狠扣住她的下颌，逼她把这三个字尽数吞回去才好。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们吵架啦？”

被「阮小姐」和「余先生」的交流弄得一头雾水的向楚挠了挠颈后，费解地问：

“可是小北哥讲说，你很快就要结婚了，我这才着急忙慌赶回来的。”

“结婚？”

余意闻言哼笑一声，话虽说得讽刺，可语气里却满满都是无奈：

“那也得等你「阮梦姐姐」拯救完世界，肯赏脸空出点时间给我才行啊。”

“求人啊？那你刚刚还那么冷淡，那么凶。”

向楚忍不住吐槽，却被余意扫了一眼：

“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少管。”

***

明明只是看了个摄影展，甚至都才刚刚走过一半，可回程的车上，陈楚一和阮梦却皆觉得精疲力竭。沉默蔓延进了每一寸空气中，两个人神色恹恹，一路上竟没有人讲过哪怕一句话。

连午饭都懒得吃，她们各自回家，而后，不约而同地蒙头睡了整整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