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没有……」
「别装蒜了,红藕院里侍候的谁不知道你跟这小杂种夜里躲在被窝里干什么好事!」
晏怜绪顿时满脸涨红,脑袋里一阵晕眩,恨不得这一刻马上死去。他横视四周,周遭围着不少指指点点的下人,虽然碍于晏大人在此,大家不敢明里说些什么,那些鄙视却是如此刺眼,得上万箭穿心。他没有发现自己正在稍微挪开身体,想要跟小黑炭划清界线。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晏大人突然狠狠一甩,水玉琉璃杯破空向晏怜绪飞去,他躲避不及,茶杯如同刀锋般划过额头,溅出来的滚烫茶水滑过肌肤,茶杯在红黄六方纹铺地上摔个粉碎。
淡淡的碧螺春茶香立即被小黑炭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吞噬,额头上异常的灼痛如同一声惨号响遍晏怜绪的脑海,腥咸的鲜血沿着苍白的脸颊流到唇边。他完全吓得傻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内心一片空白。
晏怜绪长得那么大,向来娇生惯养,晏夫人对他更是捧在手里怕弄掉,含在嘴里怕化掉,别说流血,他甚至很少磕着碰着,但现在他毫不怀疑父亲下一刻将会杀掉自己,他只能全身发抖地看着目眦尽裂的父亲,不敢再多看小黑炭一眼,哪怕眼角早已瞧见小黑炭修长的双腿血肉外翻,几乎可见森森白骨,伤势极为恐怖。
极端的恐惧彷若漆黑的布袋紧紧地包裹着晏怜绪,他如同溺水般喘不过气来,肺部被千斤灌铅不断挤压,五脏六腑全也变形扭曲,痛苦渐渐蔓延至全身,他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分毫,更无法如常思考。
晏大人怒喝道:「晏怜绪,你老实说,是你主动要去那些腌臜地方,跟这小杂种干这种脏事,还是那小杂种主动勾引你的!」
这声吼叫如同平地一声雷,在晏怜绪的耳边炸开一朵朵血腥的烟火,脑海里绷紧的某根弦彻底断裂,只有野兽求生的原始本能操纵一切。
「是小黑炭带我看春宫图,教会我做那些骯脏事,带着我到妓院里看那些腌臜东西。」
晏怜绪看着晏大人的眼神极为坚定,他不假思索地飞快回答。
在这答案说出口的瞬间,晏怜绪听到身边的小黑炭倒抽一口凉气,他感到自己好像放弃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这种切肤之痛使他几乎跪不稳,然而他只是紧握拳头,没有对上小黑炭空洞无光的眼神,也没有改变答案的打算。
「果然是这个小杂种!继续打!」
耳里又听到黄荆棍打在小黑炭身上的闷响,晏怜绪浑身打了个激灵,只能无力地低头看着血流漂橹的铺地,血池已经蔓延到双膝下,把衣袍洇成大片血红。晏怜绪呆呆地想着,原来人的身体是有那么多鲜血的。他实在不知道如果流了那么多血,小黑炭会不会死去。
明明那黄荆棍是打在小黑炭身上,晏怜绪却疼痛得整颗心拧成一团,偏偏他开不了口为小黑炭分担,只能任由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息如同无数毒藤爬满全身,长成身体的一部份,永生永世无法解脱。
晏大人大步走到小黑炭面前,押着小黑炭的下人立即扯起他的头髮,强逼他竦首看着晏大人。
小黑炭的艳丽容颜早已惨白如纸,紧咬的下唇成了一大团血肉,嘴角汨汨冒出鲜血,然而那双绿眸深处却燃烧着一团陌生的烈焰,完全不同于平日的温和顺从。
晏怜绪鼻头发酸,忍不住要替小黑炭求情时,晏大人突然重重地掴了小黑炭一巴掌。小黑炭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浓稠的鲜血,整张脸歪到一旁,颈项诡异地扭转着。如非那些下人还在扯着小黑炭的头髮,恐怕他早已经瘫倒地上。
「婊子生的果然也是个小杂种!狗改不了吃屎!」晏大人朝小黑炭啐了一口浓痰,黄绿交杂的腥臭浓痰不偏不倚地落在烙着鲜红掌印的脸上。
晏怜绪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粗俗的行为举止,不禁惊呆了。
与此同时,他看见小黑炭的右耳里不断流出黏稠的鲜血,不禁尖叫道:「小黑炭!小黑炭!耳朵!」
晏大人对晏怜绪的叫唤置若罔闻,甚至使劲踹了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