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巫医(2 / 3)

自从二十年前被族人赶出种群,他便没和他人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平日里无非就是摸索着帮部落里的兽人上药正骨,像这样紧密的拥抱是绝对没有的,更别说对方还是位散发着发情期气味的雌性。

“你是巫师吗?你身上有药草的香味。”

胸部柔软的雌性使用的语言和莎莎刚来部落时用的一样,作为部落的巫医,他被冠上了神圣的色彩,仿佛他就该是万能的,什么都该知道,也什么技能都该掌握。

那时候阿塔拜托他教会莎莎部落语言,他应了下来。其实他和其他兽人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他喜欢种植药草,又清闲无事,索性干起了帮部落兽人治疗伤病的事情,久而久之,他就成了口口相传的“灵医”。

在教会莎莎部落语言的过程中,他也因此学会了莎莎使用的华国语言,所以能够听懂芳璃的话,也能和她交流。

“我是这个部落的巫医。”

巫医阿九并不擅长拒绝他人的请求,也不擅长把重病高烧的弱小雌性残忍的推开。这么晚过来找他,想必是实在难以忍受痛苦,才来此处寻觅缓解良策。

“太好了,你是巫医,和我们那里的巫师大概也差不多,你这里有能让我舒服一点儿的药吗?”

她大概是清醒了一些,从他怀里退出来,扶着他的胳膊问道,听起来声音虚弱极了。

“可以试试看。”

芳璃跟着阿九进了房间。法力尽失,身体机能也跟着退化,夜视对她来说都颇为艰难,再加上今晚的夜格外的黑,星星月亮都没有,她是全靠着意念和运气才走到这里。

弱小的人族雌性没有夜视能力,今夜他的膝盖隐隐作痛,估计接下来会是阴雨天,所以,今夜大概是很暗的。他从床头的柜子里摸出打火石,点亮了屋内的油灯。

周遭环境终于被照亮,芳璃这才有机会打量眼前的巫医。他有一头纯绿色的及腰长发,柔顺地垂在身侧,过长的刘海遮住了眼部,只剩一只秀气挺翘的鼻子和两瓣苍白的薄唇露在外面。

绿发巫医的嘴角微微上扬,面对着她脸部右侧边的位置,油灯的光正好打在他的左侧脸,墙上的暗色印出一双巨大的影子翅膀。

芳璃愣住了,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生物,一对白绿各半的羽翅从背部披散的柔顺浓密的绿色长发中穿出。

他的唇角一直保持着微微上扬的状态,被过长碎发遮住的眼睛并未完全朝向她的位置,在油灯有限的光芒之下,白到通透的皮肤周遭泛着莹莹的光,状若悲天悯人的神邸。

她刚才靠在他怀里就感觉他的背后有什么东西,毛绒绒热乎乎的,碰一下还瑟缩发颤,原来那竟是他背后的羽翅。

大抵人心总是险恶畸形,欲将圣洁神邸拉下神坛,看他面露难色,看他姿态狼狈。

鲛人也不例外,芳璃有心要毁了这份圣洁,她掀开阿九面前的碎发,看到了一双白翳满覆的眼,意识到她掀开了自己的碎发,过长的白色眼睫垂拢,割碰到她的手掌,合拢了那双青白色的眼。

如同触电一般,她将不安分的手收了回去。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做了怎样一件无礼的荒唐事,在海底胡作非为调戏巫师女巫惯了的芳璃低下头来,自知理亏地向神邸般美丽的巫医道歉。

“没关系,我自出生起便是这副模样。倒是,没吓到你吧?”

没了顽劣鲛人的手指拨扰,柔顺的绿发自然垂覆至原位,挡住了圣洁神邸合拢时能够完全遮住眼睛的白色眼睫。方才,他的眼睫擦过她的手掌,那眼睫韧而滑,与他身后的羽翅是同种触感。

经了那一番无礼挑弄,唇角的微笑未曾减退几分,也正因如此,全盲的巫医将头转向正确的位置,那抹不变的微笑也完全正对着她,油灯的光芒将他几若透明的脸映照得更加清晰透彻。至此时,芳璃才真正明白,所谓的圣者该是何种姿态。

“不,不吓人。”

非要说的话,应该是震撼,她被这种圣洁的美丽与残缺的痛楚交织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