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上坐了起来,穿上一套足以应对夜晚寒凉的破旧作训服,拉上遮住容貌的兜帽,拖出墙角的箱子,从那后面隐藏的小洞里掏出了一包被油纸扎得紧紧的东西。
他掂了掂手中的分量,像是在确认什么,松开袋口,往里面窥了眼,里面是两把脉冲激光枪,和零零散散几个能量填充弹。他掏出脉冲枪,将手柄握在手心,松了又紧,还是决定让两把都别在腰侧,顺手抓起填充弹塞进随身腰包,花了两秒时间锁好门,便迈入了夜色中。
他必须得动作快一些。
虽然现在是荒星的深夜,他住的地方很偏僻,也不排除会有其他虫以更快的速度赶过去。
希尔洛一穷二白,没有飞行器,连基本的代步工具也没资格拥有,靠着一双腿,凭借记忆,不断抬头辨认星星的方向以调整前进的脚步。
运气不错,事发地离他相当近了。
他爬下一条山涧,四周一片寂静,脚下所踩着的漆黑石头曾经是星际的大热矿石,而如今早已因为环境问题摒弃了它的开采和使用。
雄虫放轻脚步,屏住呼吸,顺着风向,耳中捕捉到了疑似电器短路噼啪作响声,一股金属摩擦的焦味随着一阵暖风窜进鼻腔。
他端着脉冲枪,从石缝后闪身而现。面前不足十米的地方,一架漆黑的小型战机碎成了几块,粗略判断属于新式军用型号,显然它的反应堆受到了损伤,舷窗部分闪了两下,暗了下去。
但也足以给希尔洛时间看清舷窗后趴着的一只死虫了。
他贴在入口处小心勘察,即使这是一架单兵战机。瞄到它搭载在两侧的重型火力攻击炮,他不能冒险。
他调整呼吸,几乎和风声传来的频率融为了一体,舱内似乎没有其他虫活动的迹象,踏入舰舱内,他熟练地找对了地方,搜刮到两把新型粒子枪,正要谨慎地返回,被他粗略判定“死亡”的家伙发出了细微的呻吟。
希尔洛自诩并不是什么会大发善心的老好“虫”,那种生物在弱肉强食的荒星根本不可能存在。
脑中闪过一丝模糊而意味不明的感觉,他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推着上前,将那家伙翻了个面。
多年之后,他琢磨着那一刻萌生的奇妙念头,将之归于了命运的指示。
是一只雌虫,正处于成年期的强大雌虫。即使他流的血多到整个指挥台都血糊糊一片,胸前的四颗星星勋章还是不减其闪耀。
是四角十字星,不同于旧虫族帝国的五角星形,联邦独立时为作区别,将军部的徽章形状进行了修改。
真是有趣,联邦上将独自驾驶战机坠毁在荒星上。
舷窗在撞击地面时破损的碎片插进了他胸口,只需再静静等个十分钟,不管这只雌虫之前的生涯有多么辉煌,他就要孤零零死在这个人迹罕至的荒星,被闻讯赶来的虫们扒光衣物,被闻到腐臭的蚁兽吞吃得骨头也不剩了。
希尔洛冷静注视着雌虫微弱起伏的胸口,鞋底在地上擦了两下,还是走上前扛起了他,迅速撤离了现场。
雄子并没有将雌虫带回居住地,而是绕了个大弯,穿过了整个山谷,在一处无人知晓的温泉旁放下了他。
这位联邦上将的运气很差,降落的地方是几乎不存在医疗设施的荒星;而他又不乏那么一点运气,救下他的雄子恰好学过几手自救的本事,还有随身携带简易医疗器具的习惯。
希尔洛熟练地剪开他的军服,手指触到光裸温热的胸肌时也没有停顿,他的手法一点也不温柔,比处理他从林子里捕捉到的风狼还没耐性,粗暴地剜出那块碎片。
雌虫的身体由于痛楚条件反射地痉挛着,他可能以为自己在梦中与星际深处的怪兽作对,力气大得惊人,挣扎地太过厉害让希尔洛几次都下错了刀。
希尔洛牙齿叼住手术刀柄,双手抽出雌虫军服的皮带飞快给他双手绑了个结,同时以膝盖压住雌虫的胯部,以防他继续乱动。
在没有高级治疗仓的条件下,依靠自愈能力成了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