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自嘲:“我对公主殿下而言,是后患?”

“难道不是?”阿宝淡然反问:“本宫曾试图劝说拉拢曾经的顾指挥使,但失败了。”

“而信赖是能被摧毁的,且难重铸。”

闻言,顾七绝盯着近在咫尺的那袭锦裙华服,继而缓缓抬眸,看向她那双漂亮的眸子。

……她,曾给了他……机会。

眼看着阿宝转身欲走,被留下的顾七绝,突然沙哑着吼道:““公主殿下!你恨我吗?”

闻言,她回头看向他,认真想了想。

“若说恨,你所做的值得我恨的,远比不上裴归尘。”

“而我很懒的,懒得恨那么多人。”阿宝平静道:“顾七绝……我不恨你。”

得到答案的这一刻,暗暗怀揣忐忑的顾七绝,眸色黯然至底。

片刻后,阿宝与晏海熄正穿过又漫长又昏暗的西狱牢道。

“小公主知道柳戚戚是谁的人?”晏海熄好奇。

阿宝若有所思:“白慕凉是如何得知,开物玉简下落的?除非,有裴归尘的身边人通风报信。”

“可怀疑的人有许多,但赵川策调查镇西王府被诬陷通敌一案时,却在柳戚戚身上查到了伽罗的痕迹。所以我猜,最可疑的便是柳戚戚。”

“只是很可惜,白慕凉就算得了玉简,也无济于事。”阿宝从袖中摸出螭魅扳指,轻叹:“姓裴那混账,不止行事留后手,就连话都一向只说半句。”

裴南山或许不知,才将这枚螭魅扳指当做结盟信物,留给了萧王妃。

但前世,“只有开物玉简,得不到矿脉的详细,除非再加上这枚螭魅扳指作钥匙。”

说话间,西狱铁门的火把映照下,阿宝抬眸。

只见黑袍皇叔永远站在她的必经之路,沉默地等着她。

“皇叔!”她欢喜地朝他挥了挥手,攥着狐裘扑进他怀里,“嘻嘻!等着急了吧!”

黑袍权王一如既往地温柔捏了捏他家阿宝的脸,边将人紧紧揽进怀里,边抬眸看向不远处的晏海熄。

渐渐又起的凛冬风雪里,玄袍男人的黑斗篷被吹得凌乱扬起。

四目相对,他想起之前阿宝同他商量的事。

而晏海熄看着阿宝被那凤燃王亲昵拥进怀里,正欲转身回西狱继续处理案卷,却听身后传来阿宝的朗声轻唤,“晏海熄!放过那些案卷吧!除夕夜还未过,摘星楼我备下了火锅,一起守岁吧?”

晏海熄诧异回头,只见阿宝笑得眼眸晶亮,又唤道:“你的那道煎肉卷可好吃啦!给点面子嘛!快来!”

身后是阴森寒凛的西狱,但六步远的前面,是阿宝。晏海熄突然想,其实,我要的也不过就是如此。

片刻后,阿宝高高兴兴地推开了摘星楼的门。

而落后数步的黑袍权王哑声道:“别多想。此事,阿宝提前问过了本王,好不好。”

闻言,晏海熄心神微沉,低声问身旁的黑袍权王:“你竟答应了?”

“本王突然想明白一事。”黑袍权王深呼吸,沉声道:“你不敢提,是因你没把握。”

晏海熄凛然,而黑袍权王沉默须臾,正色道:“本王倒是希望晏指挥使长命百岁,可以亲眼看到阿宝她答应本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携手,子孙满堂。”

闻言,晏海熄似笑非笑:“北疆人屠王,果然心狠手辣。”

“谬赞谬赞。”黑袍权王淡定。

晏海熄无语:“……呵。”

第742章

帝都,玄武大街,酒楼包厢。

堰城西林庄的飞鸽传书,正静静躺在书案。

冷冽视线扫过,白袍的裴归尘看向包厢的窗外。

除夕过后,帝都一直笼罩在雪后初晴里,仿佛那炮竹烟火引燃了明媚春光。

而派去打探络氏近况的影卫,却在密信里写了数个噩耗。

戍守西林庄附近的,是镇西军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