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贵妃听到西疆有变,当场吐了血。”

“张老太医带了两根人参进关雎宫,如今那关雎宫满是药味,说是熬不过今年冬日。”

闻言,宋大人起疑,“这温贵妃盛宠多年,竟倒下得如此突然?”

“晤王已死,如今轮到公主,温贵妃急火攻心,病来如山倒,也是常事。”纪大人终于放下他的胡子,满眼精明:“但如此情势,却是极利于咱们。明日,孙老御史率领御史台众官,于太极殿前死谏;再让正茂堂的学子们起哄闹上一番,公主自是深陷死境,再无翻身之机。”

半个时辰后,户部尚书,慕容府后厨。

老管家道:“年关将至,东海滨的张府送来了年礼,有烤乳猪。”

闻言,慕容尚书神色凝重。

张老太爷辞官隐居东海滨,多年不问朝中事。

虽是年礼常来往,但烤乳猪是他们定好的暗约。张老太爷却一直未动用。

从烤乳猪的腿骨里,取出竹筒信打开的褚尚书,半晌,将那封信塞进了灶火,看着它燃成灰烬。

老管家问:“大人您为何皱眉忧虑?”

“张老此番特意送信提点,看来这大启风雨将起。”慕容尚书忧心忡忡,“只是未曾想,张老竟看重东宫。”

老管家斟酌着,道:“许是,因张二公子进了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老行事,向来不顾虑私情。”慕容尚书道:“那位帝阳公主能得张老相助,倒是意外的有手段。”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西疆宛城,书楼。

影卫秃鹫自责地看着,因换药而血滴白袍的自家大公子。

半晌,秃鹫才道:“既然帝都传来了信,大公子,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见元沉寂。”裴归尘边系衣袍,边起身走到包厢窗边。

临街的书楼,恰好可以看见远处的镇西王府。

“见那元老道做什么?”顿了顿,秃鹫愈发忧愁:“咱们失了弦织的原株,对大公子的谋算可有妨碍?”

闻言,若有所思的裴归尘,只道:“教他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秃鹫疑惑追问。

与此同时,擎天关附近,重兵把守的主帅帐篷里。

阿宝在热气腾腾的浴桶旁坐下,往浴桶里加了把刚磨好的药粉,却被用力攥住手腕。

第705章

摩挲着她腕间一道道结痂的血痕,宛如刀刃划过他的心脏。

半晌,凤燃王甚至不敢抬眸看她,“值吗?”

话落,她温柔笑着俯身而来,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吻了下,“格外值。”

冒着白雾的热浴,水波漾开层层。凤燃王黑眸沉沉,又问,“阿宝想知道我的蜃梦是什么吗?”

话落,她笑得愈温柔:“嗯。想知道。皇叔愿意告诉我吗?”

“我们最终互相怨憎,而我明明不想伤害你,却还是对你执剑而向。”西疆的风雪夜里,凄冷的呼啸声格外渗骨,凤燃王盯着笑意渐消的阿宝,他的心亦跟着坠,“阿宝,我甚至责怪你骗我。”

营帐里,安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

而在漫长的等待里,笼在朦胧白茫里的公主殿下,她的蹙眉沉默,令他浑身血冷。

凤燃王痛苦想,她因此开始警惕他了吗?

蓦地,却听她难过地问,“蜃梦里的那个我,做了什么?”

“…………”这一下,反倒是凤燃王说不话来。

难道要承认,蜃梦里,她将她的真心分给了许多人?

倘若提醒了她,张兰衡、晏海熄那些人对她的企图,岂不是弄巧成拙?

斟酌半晌,凤燃王担心弄疼她腕间的伤,只敢悄然攥紧了热水里的手:“你不再喜欢我,喜欢了旁人。”

闻言,恍悟的阿宝,愈发难受。

蜃梦极凶,杀人诛。

阿宝看着溶洞黑湖底那遭被重伤的皇叔,那精悍的肩背满是刻骨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