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过去一整年来,请谢无碍帮忙用西疆的金蝰斥候暗中搜寻的蘑族。

但,一直未有下落。

却意料之外,叫她误打误撞,在此寻得。

《西疆草经别录》里,只说蘑族久居西疆,是喜阴厌光的一种食肉菌丝。

却和启姜后的那卷《禹治录》,所记载的一种触丝可蜿蜒千里,善识矿藏的弦织菌丝,很像。

而此刻,她终是将名与兽,对上了号。

前因后果,千头万绪的所有不解,皆被串联而起。

前世,她本以为,开物玉简早已被裴家收入囊中。

只是一直到裴归尘登基第二年,才命柳戚戚从西疆送来。

谁知,真相却是……

阿宝记得,柳戚戚现身太极殿之前。

西疆宛城的总督曾八百里加急送了一封奏折向裴归尘禀报,摩族地动,是否派镇西军驰援。

当然,裴归尘提笔只回了一个字,否。

但后来,她被困在裴归尘身旁,又知晓,摩族络祭司说这一场地动是向上苍献祭。

紧接着,果然找到了新的金矿山的络祭司,反倒更被摩族上下所尊崇。

如今仔细回想,那场地动,只怕是因开物玉简被带离黑湖底。

而古籍有载,西疆摩族自有史以来,共有四次地动。

“开物玉简,大抵是借弦织之力而绘成。”阿宝注视着白哲,眼神愈冷:“但知道开物玉简的每个人,最终都放弃了拿走那枚玉简,选择将它留在这地底溶洞。”

“而最近一个知道开物玉简下落的,是裴归尘。”阿宝疑惑盯着白哲:“你又是从何得知,开物玉简藏于此?”

“交换。”白哲言简意赅:“没想到,比起这开物玉简,裴大公子竟更在意那颗黎融的心脏。”

一想到白哲现身,相当于撕下她的伪装。

阿宝一瞬错愕,本想追问裴归尘他在哪里,下意识脱口而出,却是,“你明知开物玉简的位置,以你的剑术,进黑湖底亦非难事,为何引我家皇叔进这深洞?我不信是替你开路。”

白哲似笑非笑:“公主殿下猜得到的,不是吗?”

阿宝似被当头棒喝,一种最不愿承认的可能:“你到底,知道什么?”

沉默半晌,蓦地,白哲冷然轻笑:“以公主殿下的聪敏,不妨,再猜猜我究竟要做什么。”

第689章

陪白哲玩这猜谜的游戏,阿宝毫无兴趣。

她只在意,那团血糊糊的弦织极难对付,皇叔每每将它击退,但转瞬它便又席卷而来。

而那墨袍男人,从锦簇的鲜红花团里露出半张,满是血痕的脸。

“你以为,凤燃王真是轩辕血脉?”话音未落,白哲冷然攥住阿宝右腕,一点点用力攥紧。

而那温热的血珠,顺着阿宝指缝淌过,染红白哲那冷瓷般的手背。

心中有数的阿宝,故意试探着,凛然反问:“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如果不是外甥似舅,而是子肖其父呢?”白哲不信,阿宝真有胆子亲手杀他。

他威吓般,攥着阿宝的手将金针往他颈间送。

阿宝眼看着白哲血流得更多,而他神色愈冰,笑着问,“你们大启,弑父之罪,有多重?”

“倘若北疆铁骑知晓,秦王尚在人世,却被凤燃王亲手斩杀。”

“公主殿下,世人将如何看待凤燃王?”白哲薄唇微扬,说的每一个字都令阿宝觉得阴森恐怖,“到时,再有一则传闻如瘟疫般散播开来凤燃王害怕秦王复生,暴露了他是秦氏兄妹背德所生的孽种,为保住轩辕皇氏血脉的身份,不惜亲手弑父。”

闻言,阿宝心头满是寒意。

果然,白哲要的就是借刀杀人。

他要凤燃皇叔背负弑父的罪名,最后再趁他崩溃之际,杀了他。

而她该如何阻止,白哲准备的这一把冰冷锋利的剑,捅穿凤燃皇叔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