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破庙里，裴归尘以香敬佛。

她不知他这一回许了什么愿，只见他起身，环顾破庙房梁墙柱的四角，望着那些积年累月的灰尘和蜘蛛网。

裴归尘竟问得直接：“我的救命恩人。”

“阿宝，萧净月，究竟谁才是真的？”

闻言，萧云峥满心疑虑。

当年的真相，裴归尘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阿宝绝非挟恩图报之人，自然不会时时刻刻将当年破庙的救命之恩挂在口中。

思及此，萧云峥敛眸自嘲。

他知道的她，一定是将心比心，想着年少的狼狈落魄或许是裴归尘不愿提及的伤口，从此绝口不提。

只是，裴归尘得到答案，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萧云峥心弦绷紧，被席卷而来的往事，拖进深渊。

镜湖小筑的幽会闹得难堪，阿宝被禁足宫中，声名狼藉，而他随军前往南疆平叛，凯旋得胜。

撞破萧净月与裴归尘相识，是意外。

但他更意外的是，裴归尘根本就找错了人。

“在破庙救下他的，是阿宝！”萧云峥怒不可遏：“你用谎言骗取他的真心！难道不怕反噬？！”

萧净月却笑得，不以为然。

“那群盗匪死光了。”

“他当时高烧不退，病得浑浑噩噩，连粥都要喂。甚至我不小心踩到他的手，他都没反应。”

“所以他根本没看清，救他的人是谁。”

“裴归尘甚至误以为，当时在破庙的只有一人。”

“他就算怀疑，我也有法子叫他觉得，是阿宝嫉妒我，故意冒领我的功劳，为的是拆散我和他。”

话音稍顿，萧净月天真无害地，凑到萧云峥面前。

“只要长兄不说。他永不会知道真相。”

见萧云峥额角青筋暴起，萧净月拿捏着，放低姿态示弱。

“长兄，你该不会，想告诉他吧？”

“这一回，母妃总不至于因此事被休弃。”萧云峥断然道：“我绝不会继续纵容你犯错。”

“长兄确定？”萧净月柔声轻笑。

“阿宝会领你的情么？”

“如果她知道，你派人去杀能帮她作证的那群盗匪。”

“如果，她知道，镜湖小筑那事，你明知她是被诬陷，却选择了帮我隐瞒，旁观她被羞辱。”

“对了，还有……”

萧净月笑得愈发温柔：“她被禁足宫中的这半年来，偷偷写给那活人屠轩辕凤燃的信，都在哪里？”

“这件事，可是长兄你默许的。”

“桩桩件件，她知道之后，还会和从前一样，把你当成惩奸除恶，除暴安良的英雄吗？”

闻言，萧云峥心沉到底。

而萧净月笑意褪却，柳眉轻蹙，满是愁容：“皇后姑母一直暗中截下阿宝那贱人寄给轩辕凤燃的信。 ”

“此举，所求为何？”

萧净月一字一字，恨得咬牙。

语气却依然是，用心良苦。

“那可是为了，长兄与阿宝的婚事。”

或许因为是兄妹，总能戳中彼此最在意的，软肋。

若说前面两件错事，他愿意付出惨痛代价，只求拨乱反正。

但最后这一件，他不敢。

他清楚凤燃王在阿宝心里的份量。

萧皇后截断所有阿宝的信，她或许不迁怒，但也不会原谅他。

无视，才最令他痛苦。

更何况，萧皇后筹谋的这场联姻，他想要。

就像萧皇后所言，他娶阿宝，百利而无害。

帝都的宫墙之内，温贵妃正受宠。

萧皇后在宫中，若能得温贵妃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