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苏公公被她一吼,已带着医术最好的老太医候着。她忙着给老太医打下手救人,无暇继续纠结那点感伤愁绪。

太医署的小屋里,阿宝帮轩辕凤燃脱掉衣袍。

那衣袍在鞭打下,早已破破烂烂,和血肉纠缠到一起,她稍微一动它们,便是撕下整片血肉。

阿宝想起前世。

轩辕凤燃在西狱所遭受的酷刑,她很久之后才听说。

但也就止于听说了。

那时,她正忙着照顾受剑伤的救命恩人裴归尘,对于一个想要夺她帝位的皇叔,她无暇关心。

前世的这个时候,轩辕凤燃在想什么呢?

担心她伤得重不重?还是后悔交出了北疆凤字旗的虎符?

阿宝小心翼翼清洗着他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在高烧的昏昏沉沉间,痛得蹙起了眉。

她的眼泪倏地落下,砸在他胸膛,“我前脚被父皇封为东宫储君,你便交出了虎符。这么凑巧,是为了什么?”

另一边,老太医替轩辕凤燃的伤口上了药,纱布密密麻麻包扎了一圈,又留下一副有益伤口愈合的药方,这才默默退下。

刚出屋门,便遇到了苏公公。

第6章

苏公公旁敲侧击,问了许多关于轩辕凤燃的问题。

老太医不明所以,茫然问,“早些时候的刺杀,确实是裴家大公子替公主殿下挡了一剑吗?”

苏公公点头,“那是自然。张老为何有此问哦?”

老太医摸着白胡须,疑惑不解,“那为何老夫瞧着,对公主殿下有救命之恩的,是屋里那位凤燃王呢?”

苏公公:“敢问张老,此话如何说?”

老太医:“裴大公子是救人的,公主殿下至今尚未探望。屋里那位是刺杀案主谋,公主殿下偏寸步不离守着,还掉了泪呢。”

苏公公也不敢追问得太明显,送走了老太医,便立刻转身偷偷给住在太医署西院的裴归尘送了一封秘信。

阿宝守在轩辕凤燃的病榻前,守了好几个日夜。

轩辕凤燃一直高烧反复,梦里还说胡话。

阿宝凑到他唇边,才勉强听见他一会儿哀求,阿娘,别丢下我,一会儿又喊着阿宝,别走。

阿宝的心一日日沉下去,她担心轩辕凤燃待满西狱六日是必须的,而自己救了轩辕凤燃,其实反倒是害他。

直到这日清晨,她端着熬好的药膳粥刚一进屋,猝不及防撞进了轩辕凤燃的目光里。

他醒了,脸色惨白,靠着床榻,一头乌发垂落在肩,沉沉望着她,似乎很错愕见到她为他端汤侍药。

阿宝走到床榻边坐下,吹凉了勺里的粥,送到伤患唇边。

轩辕凤燃竟也不疑心她在粥里下毒,一口吃了。

屋里格外安静得很。

阿宝一勺接一勺的喂,一碗药膳粥很快见了底。

“凤燃皇叔,你疼不疼啊?”

有些话是不能问的,一但问出口,重伤的人没怎样,阿宝倒是先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疼的是我。小阿宝哭什么呢?”

说着,阿宝眼角的那滴泪被轩辕凤燃伸手轻轻擦掉。

阿宝的眼眶却红得更厉害,“因为疼的是你,所以我才哭的。”

轩辕凤燃心跳莫名一快。

须臾,他无奈失笑,“担心我?小阿宝你这又想玩哪出?”

他低头盯着自家的小阿宝,这个出生于暴雪日出时分,被视为帝国骄阳的公主,有着不逊于任何皇子的手腕心术。

阿宝果断反思自己在这位凤燃皇叔心里究竟有多坏?她关心一下而已,他便怀疑她心怀鬼胎?

阿宝起身拿来药箱,倒出药丸,和温水一道递给床榻的他。

轩辕凤燃接了,明明犹豫停顿,却还是一把药全吞了。

阿宝不答反问,“凤燃皇叔这么多年都不娶妻,是为什么?皇叔在脂粉堆里风流这许多年,难道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