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时兮黯然笑道:“当时民女和兄长齐齐否认,乃是被逼无奈,还请殿下海涵。”

阿宝看了眼窗外的满院黄花,“与云姬有关?”

时兮目露感激,摇了摇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坦诚:“其实,症结在于兄长既是时则镜,亦是孟观镜。”

闻言,阿宝骤然惊骇。

虽是早有猜测,但时兮的亲口承认,却别有深意。

而时兮随后道出的真相,令阿宝更不忍心。

多年前,头一回七月十日发病的时则镜,用烈酒麻痹自身。

之后,孟观镜便出现了。

回忆至此,时兮笑得悲哀:“那具皮囊,住着我的两位兄长。”

“孟观镜,承受了自幼至今的全部痛苦。

“时则镜,负着孟家村惨死的六百八十一条性命,过着在世人眼中,还算正常的日子。”

阿宝心沉到底,默然想起了前世。

所以,孟观镜每回出现,都是在碰了酒之后。

第一顿酒,她祝贺他,状元郎。

他潇洒而恣意,雄心勃勃,立下豪言壮志,平定江南河患。

第二顿酒,她知道了孟家村的怪病,第一次窥探到了孟观镜的痛苦和绝望,亦是头一回,被孟观镜请求帮忙。

第三顿酒,她已死,他却也是半死不活。

皇陵的女帝石碑前,那顿酒。

孟观镜提起了,下一辈子。

若是再见,他一定干干净净见她。

前世不懂,如今倒是懂得晚了。

所谓的干干净净,竟是这个意思。

不仅仅是替时则镜承受蚀骨痛苦的工具,而是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第455章

窗外,满府的喜事红绸,早已被两日前那场滂沱暴雨尽数打湿,哪怕午后日光倾泻,亦显得残败凌乱。

一切,仿佛在嘲笑阿宝。

阿宝心头发冷。

而时兮眸底的温度渐渐消失。

见状,阿宝心念电转,试探问道:“我猜,除了孟观镜的存在,时兮姑娘还有真正想说的话?”

“民女想恳求殿下帮忙,解开《禹治录》救我的两位兄长。”说着,时兮拿出藏于袖中的纯黑圆球:“孟家村的百岁老人口口相传,老村长的家传黑球藏有一个关于宝藏的秘密。”

阿宝仔细打量了纯黑圆球。

惊讶发觉,看似光滑的纯黑球面,却有无数条黑蛇纠缠。

阿宝小心翼翼伸出右手指,轻轻地戳了戳黑球。

触感很坚硬,而且温度极冰。

蓦地,阿宝暗暗腹诽。

抵达楚越地界的连日以来,一直便听说着献灵帝沉船宝藏的各式各样的秘密。

所以,她皇曾曾曾祖父的小金库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暗暗长叹,阿宝拒绝了纯黑圆球。

“无论如何,孟家村的村民皆是我大启的百姓,治愈孟家村怪病,是我之责,无需筹码交易。”说着,阿宝取了洗漱盆边的方巾,递给时兮,“先擦擦吧,免得着凉。”

浑身湿漉漉的时兮,头发甚至还在滴水。

盯着阿宝手里的方巾,冷眸微怔,“殿下还是心太善。”

闻言,阿宝故作轻松:“我很坏的。”

时兮攥紧了方巾和纯黑圆球,暗躇:大启的皇太女愿意出手相帮,她的两位兄长和孟家村村民,定然有救。

只是,阿宝答应得如此轻易。

令早已习惯交易的她,心生疑虑。

阿宝留意到时兮的犹疑纠结,这才慢半拍的意识到不对劲。

为了安抚时兮,亦算是趁机替自己解惑。

阿宝认真提出了交换条件,“虽已允诺帮忙,但在此之前,我想请时兮姑娘,坦诚告诉我一件事。”

话落,阿宝便察觉,时兮明显松了口气。

“殿下想知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