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州副总督?”阿宝语调冷静:“那么,不知首辅大人觉得,正督由谁担任?副督又由谁担任?”
“回公主殿下,以经验而言,常康当为正。”
闻言,阿宝心中笑意愈寒。
漠然须臾,阿宝转身看向端坐御座的老皇帝。
她的话锋犀利:“林总督欺上瞒下、贪赃枉法将近十年,然而江南河道的官员上下,却无一人向父皇奏禀此事。”
此番别有深意的话一落,老皇帝愈加满腹疑虑。
阿宝又继续沉声道:“朝廷这些年往江南拨的河道巨款,难道只养肥了林总督?朝廷拨银整修堤坝,赚一笔。朝廷拨银赈灾,再赚一笔。这样一本账,究竟记在多少人心里?”
“江南百姓苦河道已久。”
“四通八达的江南河道是‘水’,百姓亦是‘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阿宝语调冷静的陈述了一个事实:“既然要任命一个数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三州副督,儿臣只是觉得,父皇为何不借此良机昭告江南百姓,朝廷有意改变江南河道官场的沉疴旧弊。”
“一切以消除河患为先。”
第385章
话已至此,阿宝在殿中俯身跪地,行礼长拜。
“父皇,若是任命梁青渔为新的三州总督,再辅以常康为副督,定能安抚深受林总督戕害的江南老百姓。”
宣室殿寂静得落针可闻。
而炎炎夏日里,冰鉴冒着寒意。
老皇帝端坐御座之上,沧桑龙目凛然扫过宣室殿中,跪地长拜的阿宝。老皇帝想,这便是他亲手册封的东宫储君。
多疑反被多疑误。
这一刻,老皇帝知道他被算计了。
然而,老皇帝也承认阿宝句句在理。
江南的河道官员,竟无一人向他奏禀林总督的滔天罪恶,足以证明江南河道官场已是烂泥一滩!
而常康,亦在江南官场浸淫多年。
只有梁青渔,是新的。
老皇帝沉默的越久,袁首辅便越是暗道不好。
梁青渔任三州总督一事,必然引发朝野各派系的攻讦不断。这位东宫公主心知肚明,便打算用一正一副的三州总督设置,堵朝臣的悠悠之口,保证梁青渔顺利接任三州总督。
于是,这位东宫公主借他之口,提出此事。
袁首辅试图阻止:“陛下!老臣”
“袁爱卿。”老皇帝打断了袁首辅的话,“公主所言有理,江南河道确实,该变变了。”
半个时辰后,老皇帝的圣旨出了宫门。
如阿宝所争取的,梁青渔任新总督,常康任副总督。
阿宝退出宣室殿,正准备离开,却被拦住。
烈日灼灼的宣室殿台阶之下,连风都被烧的滚烫。
袁首辅阴阳怪气地夸赞:“公主殿下,真是好谋算。”
神色平静的阿宝,蓦地,抿唇轻笑。
她笑得格外的无辜:“首辅大人说笑了。听闻朝堂之上,都说本宫是深宫里被娇惯坏了的小女儿。”
“既是如此。本宫又哪懂得首辅大人口中的谋算呢?”
一时之间,袁首辅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不由暗叹:天家之女,自幼长于老皇帝身旁,又岂是等闲之辈。
先前,他竟是小看了这位东宫公主。
思及此,袁首辅收敛心神,故作好心人:“三州总督之位,劳心又费神。若是公主您真想补偿那位含冤而死的梁大人,倒不如直接送梁姑娘一笔银两,再替梁姑娘选一门好亲事。”
闻言,阿宝心中冷笑。
其实袁首辅只是想令梁青渔让出总督之位罢了。
阿宝无辜轻笑,“首辅大人所言甚是。说起来,本宫曾听闻首辅大人那位尚未娶妻的长子,英俊倜傥且有才名。不如,本宫这便请父皇替梁姑娘与袁大公子赐婚?”
梁青渔区区一孤女,岂配得上他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