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页(1 / 2)

他看着面前两个剑风下的少年,无声而轻蔑地笑了笑,然后收手,悬腕,扭头。

动作干净而优美,姿态大度而高贵。

在城墙上轮值的士兵擦擦眼睛,似乎觉得有哪里和以往不一样了。

他晃了晃脑袋,再睁开眼睛看的时候,巷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少年。

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他有些疑惑地想。

直到白见尘消失在巷子尽头,冷汗这才顺着云清的脊背淌下来。他摇头道:“你和我说过很多遍,活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宁愿你躲几个月,也比两个月后和他生死对决好。”

叶三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站在城墙与巷子的阴影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墙壁。

墙壁外面,是一整个繁华的上京。

他们两个人笔直地站在上京一场无声的春风里,像刚刚拔节的竹子。

他从来都不怕,叶三想,哪怕他的身体很奇怪,哪怕他的修行路子很奇怪,哪怕他遇到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人。他只怕一直在逃,一直到死,什么都看不见。

因为弱小,所以无畏,既然无畏,又何惧这世间虎豹豺狼?

在他们两个走远以后,高大的城墙上,苏蕴慢慢收起手中长剑。

风里,他的青色衣袖猎猎飘扬。

第57章 你的声音太小

上京城北虽然僻静,但是毕竟靠着城门,又是在皇家的花园之内。天子脚下死了一个清虚宗的长老,城门下的士兵很快被惊动。

张庆四仰八叉坐在椅子上,捻起一张纸条道:“上京里的人是能随便杀的吗?长明湖的草地是能随便毁的吗?这是谁不要命了来长明湖里杀人?”

一边的小卒抱拳道:“大人说的是,现在要怎么查?需要在下吩咐下去吗?”

张庆摸了摸有些乱的头发,淡淡道:“吩咐什么?我亲自去一趟。”

他躺在椅子上,手指颇有节奏地敲击着,“陛下这回怕是要真的生气了,好好一个长明湖,怎么就出了人命案?”

叶三带着云清,小心躲开每一个跑来的士兵或者军官,在绕了大半天以后,他们终于重新站在了南门大街的胡同里。

叶三看着紧闭的木门,恍如做了一场大梦,就连眼前的院子都有些不真切起来。

春风依旧从胡同里刮过,小母羊还在啃葡萄架,井边还有一个新买不久的木桶。他关紧院子的门,将刀放在桌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云清走到井边提了一桶井水,他洗了一块毛巾丢给叶三,示意他擦擦脸上的血。

叶三接过毛巾,云清看着他问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以白见尘的修为和你定下生死赌约,这本就是一件很丢清虚宗脸面的事情。”

叶三用湿毛巾擦拭着手上残留的血痕,“后悔什么,我在能力范围之内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我确保他在这两个月不会发疯,我知道至少这两个月,我身边的人是安全的,我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就不后悔。”

他仔细打量着两只手,走到井边拿了一个木盆,木盆里打上满满的井水,他将手臂伸进去洗洗那些细小的伤口。

有些干涸的血迹溶到水中,像红色的丝线一样,很快散落干净了。

叶三很认真地把两只手擦干净,一点血迹也看不出来。没有血迹似乎就没有发生过战斗,但是决斗的种子已经彻底埋下了,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仇恨、阴暗、死亡的种子也悄悄种下了。

“我不喜欢这个说法。”云清拎着两个小木凳子过来,扔了一个给叶三,“你问心无愧,但我只求结果。两个月后你若不能确保活下来,那么今天的一切毫无意义。”

“没有意义吗?”叶三笑着看着他,说道:“那我会努力做活下来的那一个。”

他这句话说得很诚恳,可惜他诚恳的话实在说了太多,包括和司天玄发誓一定不会禁足期间溜出去。

这句话放在天下任何一个地方,不会有人当真的。对修士来说,跨境杀人大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