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鳞的三条鱼刷油整整齐齐躺在烤网上,我挽起袖子,在鱼肉表皮撒上一层薄薄的海盐。
土匪站在我的肩膀上咽口水,忍不住又开始播放川绘栗子肚子饿得咕咕直叫.mp4(循环版)。
“闭麦吧您。”我捏住它的喙,冒烫撕下一小块鱼肉喂鸟,“丢人,海鸥都打不赢。”
“惜败!”土匪大声嚷嚷,“只是惜败!”
我:“不要给自己的菜找借口。”
我一边给鱼肉翻面,一边向大叔打听横滨的鱼价。
“横滨什么鱼卖得好呀?”我心里打着补贴家用的小九九,靠海吃海,捕鱼不仅是一项自给自足的食材来源,也是我侦探工作的一部分。
我一个月在海边捕鱼七次,其中有六次钓上的不是鱼。
东京侦探行业竞争恐怖如斯,唯有另辟蹊径才能从刁钻的角度抢下委托费。
“横滨卖得最好的是青花鱼。”大叔爽朗地说,“港口有群穿黑衣服的家伙爱吃,给多少都收,可能是什么青花鱼同好会的成员。”
大叔还告诉我:一般来说,鱼肯定是完整的、活蹦乱跳的更好卖,但这群人很怪,越是凄凄惨惨面目全非的青花鱼开价越高,像和鱼有仇一样。
我摩挲下巴:“这大概就是狂热爱好者与普通人的境界差别吧,同好会的会长可能是个抖S。”
横滨真是一座杀气腾腾的城市,对鱼都那么不友好。
我出生以来十八年几乎都在东京活动,对横滨一无所知,短短几日道听途说,在我心里勾勒出横滨的初印象:
限高,160cm以上威胁警告,多长5厘米我是生死难料;
吃鱼,对某特定鱼种爱好专一,城中疑似有扭曲厨出没,规模之大形成了可疑的黑衣人组织;
排外,本地异能者排斥外地异能者,尤其厌恶来自俄罗斯的外国友人,地域歧视十分严重。
渔船刚从东京地界跨越到横滨地界,比“横滨欢迎您”短信更快一步的是异能特务科的通知,限我二十四小时内前往报备,说明是来旅游、工作、定居还是寻仇。
我:意思是报备之后就可以寻仇了吗?
横滨,好开放一城市。
大叔十分贴心地把我送到了距离异能特务科最近的港口。
靠着网上打印的地图,我徒步走到日本最大的异能者官方管理组织大楼门口,累到气息奄奄地趴在行李箱上,像具在喘气的尸体。
希望这一幕能成为我填报非战斗系异能的有力铁证。
我在一众西装精英公务员的注视下走到办事窗口,把行李箱中的身份证明和入学通知书递给业务员小姐姐。
小姐姐熟门熟路地帮我登记:“川绘栗子是吗?来到横滨的理由是大学入学,非战斗系异能者,于四年前在官方登记……”
她说着说着,打字的手停下来,面露惊愕:“这我查不到你的保密等级。”
我:我们当侦探的,不神秘一点怎么唬得住委托人?
保密等级的事我并不知情。在官方登记异能的时候我只有十四岁,在警察的陪同下回答了对方几个问题,很快便结束了。
“要不问问帮我登记的人?”我提议道,“不过都过去四年了,让一位社畜强行回忆四年前经手的工作,是不是有点不做人?”
你们异能特务科工作环境好恶劣啊,文件在电脑上都至多保存七天,却要社畜记四年。
“我看看,帮你登记的人是?”她挪动鼠标。
“是我。”
电梯悬停,脚步匆匆的青年向我走来,他的嘴角有一颗小痣,戴一副圆框眼镜。
“又见面了,川绘小姐。”他向我伸手,“我是坂口安吾。”
我对他主要是对他会反光的眼镜有印象,礼貌地把手伸过去握手,将业务窗口的位置让给他。
“你连四年前的工作都记得清清楚楚吗?”我面露同情,“脱发算不算工伤?有没有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