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头几年为了讨人喜欢,能和其他有家的小孩儿玩到一起,他都会偷偷学着那些小孩儿的行为举止,然后自己就在其中努力参悟怎么做才能挤进他们的群体的这一道理。
虽然这对于一个没有上过学的流浪儿有些困难,但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总能琢磨出一个有着家风教养的小孩儿平常的行为举止应该是怎样的,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在桥洞下试炼。
久而久之,他不仅偷学会了其他人的习性,还能去其糠糟学出属于自己的行为方式。
虽然他无依无靠,居无定所,但也知道一切的开端都是要先将自己收拾的干净体面,至少让人看着舒服。
所以在将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之后,仗着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他小时候过得也不是太不堪。
而封然的聪慧与宋城恰恰相反,他的很明显就是属于天生的,智商高情商也高,谈判的时候话语间都透着不同寻常的书香文化,让人一听就能听出来。
这么多年下来,他就没见过有封然稳不住的场子,也没见过能让封然究极烦恼的事情。
至少现在,罕见的算一次。
封然的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琛柏书的耐心逐渐消散,才听到电话里传出一道无奈的声音。
第一句仅有两个字:“算了。”可这两个字,却仿佛要了他所有的力气,微弱无奈。
琛柏书沉声问:“什么算了?”
封然突然笑了两声,嗓音低低的。他说:“当然是我弟弟了。”
他像是做了一个重大且痛苦的决定,随后漫不经心地说:“他既然是我弟弟,那怎么说也是得我自己把他找回来。”
琛柏书憋了一口气,等他的下话。
“剩下的你就别操心了,今晚我会联系他,然后把他带回家,开学的话我再跟着去学校看看怎么办,还有――”
他拉了一下声音,“还有把一切都说清楚。”
他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件事情,他哪怕一辈子都做个胆小鬼不去说清楚,一辈子只选择逃避,他也不想去面对。
可现实告诉他,他没法逃避,不管如何,总得给这场荒唐画下一个句号。
他又笑了两声,只是还没笑完,胸口蓦地涌上来一股难以承受的酸意,眼眶瞬间就湿了。
他不想被琛柏书发觉,仰着头不让眼泪流出来,强撑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沙哑,简言意赅地说:“有事,挂了。”
“等一下。”没等他挂上电话,琛柏书突然出声叫停。
封然曲起即将要按下红色挂断按钮的手指,顿在屏幕前。
他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但一想他已经够丢人了,就算再察觉到又能丢人到哪里去呢,于是一抹眼眶,看着手指骨节的湿润,哽咽地压低声音:“还有什么事?”
琛柏书噎了一下,但还是问:“如果他真的是……”